他红着眼眶笑了，像是在对沈星窈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你以前从来舍不得我流血……”

记忆中的沈星窈会慌慌张张地找来医药箱，会心疼得眼眶发红，会整夜守着他换药。

而现在，她只是平静地说：“贺苏言包扎技术很好，需要我叫他吗？”

她亲手把他推给了别人。

谢淮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祝你幸福。”

转身时，他听见沈星窈很轻的声音。

“谢谢。”

多么讽刺。

他跨越战火来挽回的爱情，最终只换来一句客套的谢谢。

出了门，外面又不知何时下起了暴雨，谢淮序跪在泥泞中，任凭雨水冲刷着脸上的温热。

远处传来欢笑声，他看见贺苏言撑着伞跑向医疗帐篷，看见沈星窈在门口对他微笑。

多么般配的画面。

而他，终究成了局外人。

原来心碎到极致，是哭不出声音的。

而这一切，都是他亲自造成的……

第21章

谢淮序和直升机约好时间，次日中午就离开中东。

他无法带走沈星窈，也无法亲眼看着她与另一个男人恩爱。

离开的前一晚，他独自攥着那枚婚戒，一遍遍细细摩挲着。

当初结婚，他发火到把戒指丢到花坛，回国后，他在别墅后院找了一天一夜才又找回来。

这或许，就是他和沈星窈唯一的连接了。

突然，巨大的轰鸣声打碎了长夜的寂静。

第一声爆炸后，接二连三的炮火声震得帐篷剧烈摇晃，谢淮序猛地惊醒过来，将戒指戴在手上跑了出去。

“是空袭！我们快撤离！！”

凄厉的警报划破夜空。

帐篷外已是一片混乱，所有人四下逃窜着，久久不曾听到过的哭喊声又再次充斥在耳边，探照灯的光柱在夜空中交错，不远处是低空飞行的敌军战机。

爆炸声震耳欲聋，谢淮序一眼就看到了沈星窈，她被气浪掀翻在地，耳膜嗡嗡作响。

而不远处，敌军拿着狙击枪站在高处，红光瞄准了沈星窈。

“星窈！趴下！”

一道熟悉的身影猛地扑过来，将她死死护在身下。

“砰！”

子弹穿透血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沈星窈瞪大眼睛，看着谢淮序胸口绽开的血花。

他的身体重重压在她身上，温热的血液浸透她的作战服。

“……淮序？淮序！！”

她声音发抖，手指摸到一片粘稠。

谢淮序猛地呛出一口血，因为痛感眉头紧皱着，却在看到她完好无损后强撑起嘴角笑了笑。

“这次……我终于……保护你了……”

他的瞳孔开始涣散，手却还紧紧抓着她的衣袖，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不……不要……”

沈星窈疯狂按压他的伤口，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

“救人！快来救人啊！！”

贺苏言冒着枪林弹雨冲过来，却在看到伤势的瞬间僵住。

子弹正中他的心脏。

谢淮序的呼吸越来越弱，目光却固执地停留在沈星窈脸上。

他颤抖着抬起手，似乎想触碰她的脸，却在半空中无力垂下。

那只左手上居然出现了他们的婚戒，那只被他亲手丢掉的婚戒。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