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不断刺激着九鸢的神经,将九鸢从一片黑暗中唤醒。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自己被送回了太子殿,几名仙医正在为她疗伤。
“太子妃怀孕三月有余,腹部遭到魔气重击,腹内仙胎被侵蚀,必须用极纯的虚空仙力净化,但仙界上下,也只有太子殿下才怀有最纯质的虚空仙力,但他此刻不在仙界,可如何是好?”
其中一名仙医当机立断,立即用传音符联系谢长辞,声音急切。
“太子殿下,仙界如今只有您怀有纯质的虚空仙力,您能否赶紧回一趟仙界?太子妃她急需仙力净化体内魔气,否则……”
恍惚间听到仙医的话,九鸢下意识捂着还在抽痛的小腹。
她……怀孕了?
然而她刚意识到这件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谢长辞冰冷的声音传来。
“不行。”
“可太子妃她怀……”
“你们不要忘了太子殿究竟是谁说了算,她上次受的伤早已休养好,怎么可能还有残存的魔气需要净化,洛漓陷入了魔障,急需要仙力安抚,身边最是离不开人的时候,九鸢的事,别再来打搅我!”
冷冷扔下这句话,谢长辞就断了传音。
仙医还想再传过去,却再没有了回应。
而亲耳听到这一切的九鸢,只觉得冷意浸入骨缝。
她捂着尚且平坦的小腹,冷汗一滴滴从脸颊滑落,不经意看去,像是泪珠。
但九鸢早已痛到眼泪流干,只能绝望地闭上眼,任由无边的黑暗将她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九鸢昏昏沉沉醒来,就看到伺候在塌边的仙侍。
“太子妃,怎么办……”仙侍欲言又止,战战兢兢地开口:“仙胎没保住。”
九鸢下意识抚上平坦的小腹。
这个仙胎,是他的父亲,亲自放弃了他。
“不过日子还长,您和殿下一定还会再有的。”仙侍安慰着。
九鸢缓缓摇头。
不会再有了。
永远也不会了。
“白洛漓,”九鸢哑声问:“她的魔障消除了吗?”
仙侍面露难色:“消除了,她并无大碍,您别在意,那毕竟是殿下很在乎的人……”
“我知道。”九鸢笑了笑,“对他来说很重要。”
比他的妻子重要,比他的孩子重要。
等仙侍离开后,九鸢独自起身,拿起佩剑前往暗室,她站在“正”字墙前良久,最后拔出剑,刻下了最后一道横线。
为了白洛漓,放弃我们的孩子,这是最后一笔。
至此,二十个正字,彻底刻完。
剑尖划过墙壁的那一刻,她仿佛感受到心脏里,有根似有若无的线,断了。
走出暗室时,晨曦第一束光洒进殿内。
九鸢径直走进寝殿,从枕下拿出那份早就准备好的和离书。
亲手写下名字的那一刻,她的内心竟要比想象中平静。
最后,她将和离书放在了暗室,谢长辞的桌案上。
她拿起佩剑,换上轻甲红袍,脚步在殿门处顿了顿,回身望了一眼这个她生活了三百年的太子殿
桌案上还摆着他昨夜刻到一半的木雕,塌边随手放着他换下的鹤氅,连空气里都残留着他熟悉的清冷淡香。
出征的号角响彻整座天宫。
她握紧佩剑,朝南天门走去,没有回头。
第九章
九鸢让天兵待命先只身前往了人界。
抵达人界无妄城,看见曾经还热闹的集市如今变得死气沉沉。
她自内心涌出了一股从来未曾有过的悲悯。
从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