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殿门伴随着低沉的轰鸣，缓缓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

殿内一片狼藉，名贵的仙玉器皿碎片散落一地，纱幔被撕扯得七零八落。

谢长辞背对着门口，颓然地坐在一片狼藉之中。

他锦袍凌乱，往日向来尊贵的太子气度荡然无存。

听到开门声，他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仙侍，头也不回地抓起手边一个半碎的玉瓶狠狠砸了过来：“我说了滚！想死吗？！”

玉瓶在九鸢脚边碎裂，飞溅的碎屑甚至擦过她的裙角。

九鸢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那个曾经高高在上，如今却狼狈不堪的身影。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整个房间：“太子殿下如此大的火气，是在忧心三日后的大婚，还是在忧心……自己再也走不出这太子殿？”

谢长辞的身体猛地一僵。

这个声音……

他猛然转身，看清那逆光而立的身影。

本应对他笑颜灿灿如今却又冰冷得如同陌生人般的九鸢。

第二十二章

谢长辞猛地抓住九鸢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他不由分说地扯着她，踉跄地朝书房深处走去。

九鸢没有反抗，任由他拖拽，眼神依旧冰冷，仿佛被抓住的不是自己的手。

他将九鸢拉进那间他曾严令禁止存放任何与她相关之物的暗室。

只是此刻，这间暗室空旷得令人心慌。

唯有那一面墙。

那面被九鸢这些年来，一笔一划刻下无数“正”字的墙。

深深浅浅划痕的斑驳印记，像一道狰狞的伤疤。

那些“正”字，每一个笔画都那么清晰，那么用力。

“九鸢，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九鸢素色的长袍一挥，一幕又一幕出现在了谢长辞的跟前。

谢长辞将她丢在人界闹市时她的无措，因为白洛漓错过她生辰时的失望，和白洛漓在青丘翻云覆雨时的目睹……

他抓着九鸢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无力地垂落。

“这些都是……”谢长辞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脑中一片空白，排山倒海般的悔恨和心中的剧痛席卷全身。

他看向九鸢，巨大的愧疚感几乎要将他撕裂：“九鸢……我不知道，不知道你……”

是他自己亲手埋葬了这世间最纯粹的情感。

这份情，曾经只为他一人而存在。

“九鸢！”谢长辞试图去拥抱她，“是我错了，是我辜负了你。但你看，这些都是你爱我的证明对不对，你心中一定还有我的对吗？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不娶白洛漓了，我这就去求父皇……”

他的话语混乱而急切，是从未有过的卑微和恐慌。

然而，被他紧紧拥抱住的九鸢，身体却僵硬得像一块寒冰。

没有回应，没有温度。

她的目光越过谢长辞的肩膀，平静地落在那面刻满了“正”字的墙上。

那目光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漠然。

过了许久，九鸢才终于开口。

她的声音平静，清晰地响彻在空旷的暗室里，一字一句都狠狠戳进谢长辞的心脏。

“谢长辞。”

她叫了他的全名，冰冷而疏离。

“这面墙上的每一笔，都代表着我曾经愚蠢的等待。”

“它们的存在，不是为了证明我还爱你”

“而是为了提醒我，过去的九鸢，有多可笑。”

“为了等你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为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