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地瞧了一眼乔茜。

姑娘竖在脑袋上的两个团子因为一整天的游玩变得有点毛毛躁躁的,看起来更像是狸花猫的两只耳朵了,此刻,她小小一团,眼神里却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像是欲言又止、想要劝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杀手默然半晌,沙哑地道:“不会了。”

他曾浑浑噩噩的生活二十年,从不知自己为何而活,他活着好似只为了剥夺和破坏,却从来未曾感受过珍惜与呵护是何等心情。今日,他却已变得不一样了。

与乔茜相遇,在乔乔酒馆中度过的日子虽然短暂,却令他终于明白了生命与生活之美好,而人一旦懂得了珍惜,就再也做不出以杀人为业之事了。

他已决心要金盆洗手。

乔茜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肯留下来呢?”

一点红的心脏忽然又缩了一瞬,带起了一阵奇异的、冰冷的刺痛。

他他又何尝不想要留下?

倘若他不是真的喜欢这种生活,又如何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着离开的日子?

但他不是自由身,他幼年漂泊,快饿死之际被师父带回,受训成为杀手,一直为他效力,师父虽为师父,个性却严酷至极,他要背叛师门又如何能成活?

一个人应该短暂而清醒的活,还是长久却混沌的活?

一点红认为自己应当选择前者。

但前提是,不能够害到她他生来卑贱,死得其所也很好,乔茜却是个好人,不该被牵扯进他们师门的事中。

一点红硬起心肠,冷冰冰地道:“我意已决,你要逼我?”

乔茜:“”

乔茜不说话,一句话也没说。

一点红:“”

一点红瞧了她一眼。

乔茜:眼泪汪汪.jpg

一点红:“”

话好像说得太重了

他有些犹豫,不知自己是否该说些宽慰她的话比如自己只是出门几个月,过一阵子再回来看她之类的但又转念一想,她待自己乃是真心,他明知自己再没命回来了,何必说这样的谎话诓骗于人、徒留希望?

杀手抿住了嘴唇。

乔茜:“”

乔茜眼见他说了重话还不肯出言安慰,眼睛立刻跟要融化了一样,就差开始呜啊哇啊的猫猫嚎叫了。

一点红:“”

一点红忽长叹了一口气,终于道:“等我解决了我的事,会回来的。”

乔茜默然不语。

她只心道:得想个法子解决了薛笑人那老变态!

可是,怎么解决呢?要去一趟薛家庄,告之薛衣人他弟弟所做的一切?可薛衣人同她非亲非故,没有证据,这哪里能行?况且,即使有了证据,那二人才是亲兄弟,很难说这当哥哥的会不会为弟弟遮掩什么只有傻白甜才会直接怼上门去。

要是能杀了薛笑人就好了

这时,乔茜就突然觉得很急,其实她这几个月来,从对武功一窍不通,到了如今这能运用智慧杀死无花的程度,在世人眼中,绝对是一等一的天纵奇才,但还不够这还不够对上薛笑人,这还不够!

系统,你想想办法啊!任务呢?练级呢?肝痛的小曲儿呢?不逼肝的游戏怎么能是好游戏呢?

系统并无回声,乔茜只得考虑强行把一点红留下来,等到薛笑人找上门来,他们就一起应对。

乔茜这般考虑着,再不理会这冷冰冰、硬邦邦的剑客杀手了。

这一晚上自然是难眠的一夜,乔茜辗转反侧,一点红五味杂陈,倒是没心肝的陆小凤睡得极好,又是一只开开心心、聪慧英俊的小公鸡了。

今日该下山了,背篓里的东西是要处理的,斑鸠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