砭人肌骨的剑气,已渗进了那人的咽喉。

一粒粒因恐惧而起的鸡皮疙瘩,已自他的脖颈上浮了出来。

这人的皮肤,竟也同一点红一样的苍白;他用的剑,也同一点红一样的薄、一样的窄。

原来这人正是一点红的同门。

但他的眼神同一点红不同。

一点红的眼神冷如山巅积雪,坚定如积雪的山峰。

而这人的眼神,却不知是惊疑多于恐惧,还是恐惧多于惊疑。

他们是一个秘密的杀手组织,门下共有十三人一点红排头,乃是他们的大师兄,也是剑法最好的一个。

现在,大师兄的剑,就稳稳地停在他的喉结之前他有点不受控制地感到恐惧,因为死亡的阴影就在前方,他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蓦地一痛,只好似已被那刺骨冰冷的杀气所割伤。

咤声中,一柄同样的薄剑,自一点红身后袭来!

来眉镇探查的是两人,一点红制住了一人,另外一人便自后偷袭,这却不是为了救被制住的那人一点红只肖的略一用力,便可刺穿他的咽喉,而后再回身去对付另一人即可他的速度就是有这么快!

吾命休矣!

这人在心间呐喊!

然而,电光火石之间,大师兄那柄没有温度的剑居然撤开,回身去对付另一人,并没有取他的性命。

这人捡了一条命回来,冷汗早已湮湿了后背,他咬了咬牙、跺了跺脚,提着剑冲入了战圈。

落木萧萧,剑花灼灼。

陈寡妇院中的那棵二人合抱的大槐树,已被剑气激得不住簌簌,树叶如雨点一般四散,又被爆开的剑花与血花打落!

这三人激斗的身影,简直就好似是三头野兽,他们的招式毫无花俏之处,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撕咬、杀戮!

“哧”的一声,一点红的衣裳已被划开了个口子,腰侧留下深深的一道伤口。

他却眼不眨、气不喘,又是一剑戮出!

他这两个师弟的状况显然更差身上的血口子不下七八道。

方才被放过的那人用力跺了跺脚,忽大声道:“停手!停手!大师兄没想杀我们,难道我们却要步步杀招?!”

另外一人的长剑一顿,立即被一点红一剑给挑了。

长剑高高抛起,闪出了青碧的剑光,这人咬着牙、面容已被痛苦和绝望所扭曲。

他嘶声道:“你你既失踪了,为何又要出现?快走!快走!走得远远的!”

一点红完全无视了这两个师弟兀自的痛苦,只沉声道:“师父也来了?”

第一个人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道:“他晓得你失踪在这附近,已来找寻了,大师兄,你你快跑吧。”

一点红道:“他还有多久要来?”

第二个人黯淡地道:“师父从江南动身,最迟最迟也就个把月的事情。”

一点红道:“嗯,知道了,滚吧。”

第一个人眼神闪动,道:“大师兄,你你是不是”

一点红倏地抬眸,这人立即感觉自己的眼珠子好像被咬了一口,浑身一颤,不敢再说。

一点红冷冷道:“滚,还是死,自己选吧。”

二人沉默着。

半晌,两个人才拾起了剑,默默地要走,第一个人犹豫了半天,还是道:“我们不会告诉师父今天的事,叫他在长安附近慢慢找起,大师兄,无论你有什么牵挂,都尽快处理了,走得迟了,被师父逮住,你你、你们必死无疑!”

一点红没理会他。

二人慢慢走了。

一点红站在原地,收剑入鞘久久不动。

天色渐渐暗了,夕阳已落,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