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蘅拍了拍萧时秋的肩,状似失望道:“罢了罢了,下次不着你来。陪朕走走吧。”
“诺。”
由于是步行,萧瑾蘅特意挑了条风景好的小路回承华宫。
一路上虽有交流,但皆是萧瑾蘅发问,萧时秋作答。回答的也是字字斟酌,让人揪不出什么可疑的地方。
可愈是这样,萧瑾蘅心中的寒意便愈发猛烈。
直至一处林中拐角,身后的侍从尚未跟上。
树上黑影很快掠至眼前,而后便是萧时秋痛苦的闷哼。
萧瑾蘅迅速转身抬脚踹去,却反倒助那刺客顺势逃脱。
“来人!抓刺客!”
见萧时秋如断线风筝般跌在地上,萧瑾蘅拧眉,冲着身后小跑而来的禁军喊着。
宫中有人行刺,还见了血。
这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座宫城,本在休沐的裴修听到这消息,更是只着常服便匆匆入宫请罪。
闹哄哄了数个时辰,承华宫才得以清净。
“阿婉,过来!”
萧瑾蘅瞥了眼殿柱后一直在偷听的小小黑影,无奈地招了招手。
“阿娘!”
“叫陛下!”
“阿娘陛下!”萧挽月笑嘻嘻地爬到萧瑾蘅的腿上,而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是因为刚刚那个跟阿娘陛下长得很像,但满脸是血的人吗?”
都已经能表达这么多了么?
萧瑾蘅扬了扬唇角,不置可否。
“陛下。”
身后传来的声音吓得萧挽月一颤,回头却未见到人影,不免将萧瑾蘅的袖袍拽得更紧了些。
“方才踹得你可疼?”
“……无事。”
“萧时秋的脸上想必要落疤,这段时间你还是跟着他,确保他不会用那张跟朕相像的脸做些什么。这事都推给柳家,必要时可以让丑动用蛊术。”
“诺,子告退。”
那声音消失了好一会儿,萧挽月抓着萧瑾蘅袖袍的手才渐渐松开,可眼角已然沁出泪花;“阿娘陛下……”
萧瑾蘅摸了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抚,而后顺手执过案上刚洗过的朱笔在萧挽月的鼻尖上一点,接着便领着她上了宫城西边的角楼。
“阿婉呐阿婉,人心险恶,”萧瑾蘅将萧挽月抱在怀中,瞧着一道城墙将长安划为两个世界;“坐上这个位子,就要不能心软咯!”
落子
又过月余,萧时秋的伤才稍稍好些,可脸上仍留下了痕迹;子每每呈给萧瑾蘅的小札上都写着‘秋,以面具示人,寝时亦不褪。’
若因爱惜那张脸而白日戴面具示人,萧瑾蘅尚且可以理解;可若是就寝时也不卸下,这就让她不得不起了疑心。
于是待到势头足够,萧瑾蘅便特召他入朝,在一众大臣面前许他些权力,势要彻查此事。
说话时,萧瑾蘅一直默默瞧着身为吏部尚书的柳家家主,见他攥着笏板的手微微颤动,又将视线移回到在殿中伏跪的萧时秋脸上。
非孪生姐弟却生得这般相似,萧瑾蘅总觉被扼住命门;可见到戴上面具的萧时秋,这种感觉不减反增。
没让人点一盏灯的宫室内,萧瑾蘅常常枯坐许久。
萧时秋给她带来的危机感比萧常忻一行人带来的更甚;又或是时间太久,让她忘了曾经的惴惴不安。
春去秋来,萧时秋一直没查出什么;然萧瑾蘅本就是试探他的意图,再之柳家的确不是轻松便能连根拔起的,故而她对萧时秋也没什么期待。
暗地里,子、丑二人早就搜集了不少罪证,只差一个好时机。
谁曾想就在秋猎前夕,萧时秋入宫,将所有查到的呈送至萧瑾蘅的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