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道玄狐阿姨对我忽然蹦出来的理由是否尽信,不过起码我弄清楚她为何要作势引我现身了――不就是想我做个鸡场饲养员么?
我将刀插进地里,抬手伸直食指拇指朝天空中放了个焰火报讯,然后对玄狐阿姨微微颔首道:“伯母请放心,逃掉的妖怪自有我家兄弟一个不漏的追回。”
“好吧,那就先将这群妖怪让给贤侄几日,”玄狐阿姨果然满意点头,“估计贤侄你碍着旁的情面也不便杀他们,干脆留他们活到伯母我回来帮你下手――不过贤侄切记,伯母愿意放过的??族,只元虹一个。想与他重逢,就不要耍花样!”
我乖乖点头,玄狐阿姨满意撤退。
将神情萎顿的元行提正摆弄他站好,我上下打量着思量着问,“听闻是你害我与元虹当年反目?”元行沉默着点了头。
就算他长得不错故而消沉的模样也挺英俊帅气……但我还是联想到了个不那么英俊的词,叫做“死猪不怕开水烫”。
不过想他今日担了弑父的名声,虽然妖怪不想人类那么讲究纲常,这经历也绝算不得好。于是我按下心中不满,暂时不去招惹他。恰逢不断有手下小弟提着趁乱向四面八方奔逃的??族老小回来复命,将哆哆嗦嗦的一群扁毛妖怪赶做一团等着我发落。
我便背手轻轻在他们身边转了一转,尽量和善对他们微笑道:“大家先回家去吧。照常过你们的日子,最起码我保证你们这些天都能活得好好的。但若是想逃则请自便,后果自负。”
然后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回家去该干嘛干嘛。
这时扶苏附耳过来如此这般的一通小报告,我听过后扭头安抚木头桩子一般站在一边的元行道:“你母亲并没随族长殉情,你可愿去见见她?”
不久前我偷听他娘与他的体己话,不少措辞委实不怎么吉利,现在想来很像是他娘在暗示元行,自己虽从前可能做过些叫人戳脊梁骨的事,面对这次危难却会勇敢的面对。当时元行表现极惊惧……因此我原本以为,当他知道他还有机会再见他母亲时,起码会振作些精神。
谁想元行猛然抬眼,怀疑的打量我,像是不敢置信。我点头示意自己刚才确有说过话,还再次重复了句:“想见她吗?”
分明是温和的语调,元行却打了个颤,竟轻轻摇晃了两下眼瞧着要栽倒……还要在我扶住他前竭力站稳,还好像是惊惧般的躲闪了下我的碰触,然后神经质的挺直脊背仰起头抿紧嘴唇不说话。那动作神情,却像我放了多狠的话威胁他,逼迫得他没办法再顺从忍耐下去一样。
……难道他误会我用他娘威胁他?
我张着手盯着他一会,好笑道:“元行,你看当年元虹给我喂了多少回毒药?我不是也没想到要搞株连报复,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要如此虚心?”
元行张合了几下嘴唇,轻声道:“我不是元虹……”
我又不是老年痴呆,怎会不知道谁是谁。
无奈地背起手绕着元行转了个圈,我停在他侧后方问,“你们这边可有囚室?”
元行道:“有的。”
我说:“带我去。”
于是元行微微活动了下自己的腿脚,似乎不知该怎么举步一样磨蹭了下,才慢慢的开始走。我跟在他身侧,分明感到他举止和呼吸没一处异常,却也没一处自然。
就这么怕我?
??族的囚室规模不大,布置得没什么创意。不过是间阴暗的地下室,墙角摆放着火盆,墙上挂着刑具,空气里飘散着隐约的血腥味和酸腐味道――还有零星一两只囚犯。
我找手下将多余的囚犯同学们另找地方安置好,才拎起一副镣铐招呼一边的元行过来眼前,对他说:“把你双手伸出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