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顷刻走到眼前,我才看清并没有想象中的花轿。多年不见,元虹果然艳色更胜往昔。可是他过份精致的五官在我看来,像前世插画家们用电脑绘出来的假人――美则美矣,却像隔着三维世界和二维世界的界限,有种分外不真实的感觉。
我禁不住想要仰天长叹,自己百年前竟曾和这样一个插画人物成天厮混在一处。现在想来,还真是一段没有真实感的记忆啊!
今日元虹着一件月白色衫子,在八人抬的榻上正襟危坐。他今日装扮不太像新娘,比较神似祭品。队伍看到路当间的我们,速度犹犹豫豫的慢下来,锣鼓喇叭声仍没停下。
我将那传说中我痴心眷恋的故人望着,只觉得自己开始不自觉的磨牙,怎么磨也不过瘾。但想到再望下去,墙角那位大爷,今后八成会和听故事的人讲:我与元虹重逢,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忙正正神色,冷然道:
“元虹公子,还记得蛇怪秦肖吗?”
其实我叫慕秦肖。这样自称秦肖好似亲切,不过是当年初初穿过来遇见元虹这只妖怪,心想该不会言灵也是确有其事吧……就留了个心眼儿,隐了姓氏没说,只称自己姓秦名肖。可惜残酷的事实证明,当年我的小心眼儿是远远不够,留一个留两个留多少个照样着了人家的道。
而现在我之所以自报家门,是怕一百年过去,这小子蒙骗过的妖怪太多,想不起我这么呆笨好骗的一小只。谁想他的反应倒很大,身子一颤,立即微微倾身,视线胶在我身上细扫。看神情他把我记得很清楚,是我杞人忧天了。
我于是极为满意,把声音放得更冷。身边的小鸡仔们受了惊吓,一股脑散了个干净。
“元虹公子既然认得故人。你欠我秦某的,今日就请连本带利还来吧。”
狠话虽然撂下,我却晓得元虹绝不是个甘心把吃下东西吐出来的家伙。果然话音一落,送亲的锣鼓声便停了,那乌压压一片家丁将乐器一放,全部顺利操起了家伙,看起来相当的训练有素准备充分。冲天的妖气杀气扑面而来,拉开一副想要合围活捉我这只小妖的架势。
元虹一摆手制止了跃跃欲试的手下,眼神像要在我身上灼出一个洞来。他低头自语了一句,看口型像是“……还活着”什么的。然后抬起头来道:“秦肖,今日之事对我??族来说是件大事,求的是万无一失。金蛟大人的侍从也在迎接我们的路上,绝无可能受人搅扰。你不该此时回来生事,还是识相些,速速逃命去吧。”
他的眼睛又黑又深,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诚恳,甚至还带些看似遮掩不住的焦急。百年前元虹与我相交一度甚深,他理应了解我不是一个会被这种不疼不痒的威胁激怒或是吓跑的妖怪。说这番话出来有什么意思,估计是要表示出‘怕我吃亏,要提醒我避走’的意思。
看他装相,我的牙又痒起来,不禁缓缓抽出佩剑,一字一句道:“我来讨债,并非生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竟然还很工整,我真是个有内涵的男妖。
见我亮剑,那一众乌合便直冲过来。冲到面前我才发现,其中有些看着甚为眼熟,粗略回想,应是当年与我同期在元虹族内学堂里读过书,有些说不准还一起掏过鸟窝斗过蟋蟀。原来乌合并不乌合,都是??族这一代的精英。看来元虹刚刚所言不虚,??族对这次“和亲”相当看重――真好,这样我破坏起来才更有幸福感。
我弹一下手中的剑,引得它长鸣不已,便纵身扑入鸡群。一招一式求得都是将敌人置之死地,每一剑都会传回手心划过血肉的颤动。一时间剑光如电,血肉成网。杀得兴起的时候,仿佛能看到一地鸡毛。
我把所有向我亮兵器的妖怪摆平,也不过须臾。提着滴血的剑把元虹踢下软榻踩住他的胸膛的时候,他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