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像个败家老婆。
“哥哥。”
女孩又叫他。
“我有钱哇。”
男人捏捏她的手:“你留着,不花你的。”
有他在,花不着她的。
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惦记妻子的钱,他哈浊用不着。
两人在书店里磨了多半天。
女孩挑书,男人跟着抱。
她还给他买了一支钢笔,打算以后晚上带他一起抄书。
推推延延的,在市里住了五天才把婚纱照全部拍完。
他们没有回夏牧场,而是先回了寨子。
在路上碰到了正带着孩子们去郊游的张哲。
他垂了垂眼皮,才跟紧牵着手的两个人打招呼。
“族长、族长夫人,你们怎么回来了?”
哈浊拍拍一个跑到他身边的男孩的脑袋。
“刚拍完婚纱照回来。”
张哲明显愣了一下,又很快挂上笑。
“我前两天才听说你们要结婚的事。”
“真是恭喜了。”
哈浊无意识的把玩着女孩的手:“到时候来喝喜酒。”
直到那一对人走出很远,张哲才回头看过去。
黄昏的暮光下。
古朴的寨子,靠养牦牛和羊生存的牧民,还有原来那间破烂的校舍。
他收回目光,嗤笑一声。
“真是闻所未闻。”
一个大城市出生的女孩,从小接触的都是世家子弟,竟然愿意窝在这么一方贫瘠的土地里。
电话响起,他按了接听。
“二爷,明年把我调回去吧。”
“我愿意做您的助理。”
人各有取舍,有人取钱,有人取义,都没有错,只是想要的不同罢了。
当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
新房里挂满了大红的喜字,男人亲手打的婚床上平整的铺了大红的牡丹花喜被。
连家里的三只狗都被绑上了红花。
人们点燃了桑烟,把酥油制成的切玛和一屉一屉的包子摆出来。
马垫上放着丰收的作物。
青稞酒摆了长长的一条龙。
新郎亲手酿的被单独拿出来,留着新人敬酒用。
前一夜没有人能睡得着。
穿着隆重婚服的男人站在婚房里,目光久久的落在大红的喜被上。
直到外头有人喊,男人才回过神来。
男人带着笑,接受着人们的祝贺。
鞭炮声响了一轮,车队发动。
他要去接他的新娘。
那是他等了将近三年的人。
如今,他总算圆满了。
自那年风雪中初见,他一点一点被她夺了心神。
她娇俏的玩笑、脆弱的泪珠,软和和的撒娇,人们总以为她是朵脆弱的娇花。
只有他知道,那娇花的骨朵下,有一根坚韧的茎。
他被吸引,被缠绕,恍然发觉时,已经淌进了沼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