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晃晃的身影倚在院子外,他没进去,怕身上的血腥坏了人家来年的福运。
他出声喊。
喊了好几声才被嬉闹的一家人听到。
族长气恼的站在病床边,躺着的男人目光淡淡的,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为什么不叫人一起!”
“他们都在过节,他们都得好好活着。”
而他,孤家寡人,死了也就死了。
伤口长好,在男人腿上留下一道疤。
从那以后,族长开始热衷于给他介绍好姑娘。
他不胜其烦,躲去了草原上,大半年没回来。
族长熄了火,随他爱咋样咋样。
二十九岁那年的寒冬,他从市里跟着送完羊回来。
族长叫他去帮忙接一下新来的支教老师,说是个姑娘。
他不想去,觉得烦。
族长瞪着他,说她是孩子们的希望,没有人愿意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教学生。
他无奈,套上缰绳,准备去接人。
寒风夹杂着大雪,他走到寨子外面,眯着眼,准备上马。
一道快被风雪吞噬的红色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他上马的动作一顿,又觉得心里头的想法可笑。
一个女孩,怎么能顶着这么大的风雪徒步走过来呢。
可她,就是走过来了。
兔毛镶边的大红斗篷遮住她的身形,软软的毛包裹着的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风雪太大,那个拉着行李箱的女孩声音快要被风吹散。
“请问,这是扎云藏寨吗?”
男人点头:“是。”
“谢谢。”
那双眼睛弯了下,行李箱轱辘辘的继续往前滑动。
男人牵着马,转身拉住她的行李箱。
带着厚皮手套的大手,一握,就紧贴在她的白色皮手套上。
“新来的支教老师?”
男人问。
惊慌的女孩忽然眼睛一亮。
“对。”
匆匆赶来的族长正好看到这一幕。
风雪还在肆虐。
男人看到了他,对着女孩挑挑下巴。
“那是我们族长。”
“我们正准备去接你。”
女孩的眼睛又瞪得圆圆的。
“原来,你们会去接我?”
男人点头,女孩就笑了,她拍拍肩膀上落的雪花。
“早知道有人接,我就在车站等着了。”
不知是哪里触动了男人,他皱了皱眉,替她拉过行李箱,声音比刚见面时柔和不少。
“走吧,去毡房里暖和暖和。”
她进了毡房,脱掉厚重的披风,摘了包着半边脸的羊毛围巾。
族长夫人捧着她一双冻得通红的手。
“快找冻伤膏过来!”
走到门口的男人往他们这边看过来,女孩刚好也转头。
一张精致白嫩的小脸闯进他眼里,男人瞳孔一缩。
刚刚他在风雪里迎回来的就是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