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一是在这一刻才终于意识到娜塔莉娅对于这段没人看好的感情是如此认真,他从心底里祈祷纪桉要没事,如果他出事了,娜塔莉娅能做出什么真的未可知。
太阳光破晓而来,云一层叠着一层,今天或许是个晴天。
八点二十六分,手术室的门开了,而这次终于不是带来病危通知书,医生很庆幸地告诉娜塔莉娅纪桉的生命体征终于平稳了,他说这主要是因为患者的求生意识非常顽强,好多次他们也觉得救不回来了,但是纪桉还是挺过来了。
娜塔莉娅站得笔直,一点也不像一个守了一夜的人,她真挚地感谢了医生,然后问可不可以看看纪桉。
医生说等转到普通病房就可以,又说了些注意事项才满脸疲惫地离开。
“你先把应桃带回家休息,守着她点,醒了她要来就带她来。”娜塔莉娅看着齐一怀里已经睡着的应桃交代到。
她面无表情,露出的皮肤上全是已经干涸的血液,无神冰寒的眼睛让她像一个索命的厉鬼。
“你一个人在这里行吗,我叫雾川来?”齐一抱起应桃问。
“不用,她在帮我办别的事情。”娜塔莉娅挥了挥手,往纪桉的病房去。
齐一看着娜塔莉娅高挑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怀里小女孩仍旧皱着眉的睡颜,罕见地叹了口气。
在永别面前,爱意无所遁形。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娜塔莉娅坐在纪桉的病床边,双手搓热了些才去握住纪桉输液的手掌,她沉默地注视着纪桉戴着呼吸机的脸庞,苍白的,破碎的,微弱的呼吸。
他倒下来的那一幕不断在自己的眼前倒放,那一刻死亡是如此的近,差一点就要把她的真爱带走了,她不希望是在这样的场景下了解自己对纪桉深重的爱意。
她希望会是在某一天的早上,也许他们刚刚进行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晨光微熹钻进卧室,她抬起头看见纪桉带着笑意的眼神,雀斑可爱的在他的脸上仿佛跳动。
安全的,温馨的,她意识到,这个男人将是自己会共度一生的人,是true love,是soulmate。
而不是现在,机器发出机械的滴答声,到处都是难闻的消毒水味道,纪桉躺在那里,像具冰冷的尸体。
“对不起,是阿姐没有保护好你,说好了要当你的靠山的,阿姐没有做到。”娜塔莉娅声音沉闷沙哑,轻轻抚摸着纪桉的脸颊,难过地哽咽道:“我确实不是无所不能的,桉桉,谢谢你那么努力活下来,阿姐以后一定会永远抓住你的手的,再也不会让你陷入危险中了,我保证。”
眼泪滴在纪桉的手背上,娜塔莉娅在此刻终于理解了方杳,为什么会为了顾谏变得疯疯癫癫,为什么会为了顾谏进手术室,为什么在那八年里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爱情是如此令人沉沦又如此让人痛苦,两具已经相融的灵魂被生生扯裂开的感觉,犹甚死亡。
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娜塔莉娅看了一眼名字,接了起来。
“娜塔莎,查到了。”
“他人呢?”
“控制住了。”
“好,不要让警察找到他。”娜塔莉娅握紧手机,眼睛里全是狠戾的恨意,阴沉道:“别弄死,先把手给我砍了。”
“好,我用的自己人,你放心。”
“现在说吧,纪桉的....前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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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桉这个人,生下来就比较倒霉,他住在一个又脏又臭的筒子楼里,夏天的时候,垃圾发霉的味道似乎能笼罩他的整个世界,他的父亲是个无所事事的酒鬼,最擅长的事情是喝醉了之后打老婆孩子,他的母亲在饭馆里当服务员,用一点点微薄的薪水供养着这个入不敷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