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让了苏婉兮多少回。

去年重阳节,他答应要带她登高赏菊,却因为苏婉兮头风发作,就食言。

他生辰那日,她亲手做了长寿面,刚端上桌,苏婉兮差丫鬟来说心口疼,他抬脚就走。

她染了风寒烧得厉害,他却陪着苏婉兮游湖听曲,还请人给苏婉兮画像。

她忍了一年又一年,直到如今,他为了苏婉兮,连亲生骨肉都不认了。

那这孩子,她也不要了。

他,她更是不要了。

医馆内室。

去子汤的苦涩滑过喉咙,很快,小腹便传来阵阵绞痛。

姜凝雪咬着唇不发一声,鲜红的血迹渐渐染透裙摆。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熟悉的声音。

透过半掩的屏风,她看见燕渡川小心翼翼地扶着苏婉兮,手掌温柔地覆在对方微微隆起的腹部。

苏婉兮眉眼微弯:“表哥,你说这孩子会像我还是像你多一点?”

燕渡川的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宠溺:“最好像你,我更喜欢。”

姜凝雪死死攥住衣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腹中痛如刀绞,却远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她多想冲出去质问。

想问问他,在他为他人子嗣欢喜时,知不知道自己的骨血却化作了一滩污血?

想问问他可还记得,当初诊出喜脉时,他也欣喜若狂,恨不得昭告天下。

可最终,她只是静静地站着,将这一幕刻进心底。

她要牢牢记住这一刻的心痛。

这样等到离开的时候,就再也不会舍不得了。

换好干净衣裙,她正要悄然离去,却听见燕渡川惊讶的呼唤。

“阿雪?你怎么也在医馆?”

第二章

“我……”

姜凝雪扯了扯嘴角,刚开口说来落胎,苏婉兮却先盈盈走来,插进她与燕渡川之间,亲热地挽住燕渡川的手臂。

“姜姐姐也是来看大夫的吧?”苏婉兮笑得温婉,话里话外却尽是炫耀:“这些日子表哥总陪着我,姐姐可别往心里去。表哥也是怜惜我被贼人……”

话到此处,她眼圈一红,故作歉意地看向姜凝雪,声音也哽咽起来:“这才认下我腹中孩儿。姐姐若是不高兴,只管打我骂我出气……”

话音未落,燕渡川已心疼地将她搂在怀中:“阿雪最是懂事,她一定会理解你的。”

姜凝雪听着,忽然低低笑出声来。

是啊,她多懂事啊。

懂事到主动签下和离书,成全他们一家三口团圆。

姜凝雪顺着他的话淡淡应道:“嗯,不怪你。”

闻言,苏婉兮的脸上委屈神色一扫而空,立刻换上明媚笑容。

“那就好,我们正要去庙里为孩子祈福,姐姐也一道去吧?”

不等姜凝雪拒绝,便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无视她的抗拒,硬将人拉上了马车。

车厢内,苏婉兮娇声不断。

“表哥,我头晕得厉害,能不能靠在你身上?”

“呀,表哥,孩子好像在踢我呢……”

燕渡川句句有回应,时而轻抚她的背,时而贴耳细语安慰。

姜凝雪静静靠在车厢一角,小腹传来阵阵绞痛。

她一时分不清是刚堕胎的原因,还是眼前这一幕太过刺心。

就在这时,异变徒生。

“嗖”的一声。

一支羽箭划破长空,猛地射向马车里的燕渡川。

“表哥,快躲开!”

苏婉兮尖叫一声,用身体替燕渡川挡了这一箭。

羽箭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