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温柔又无奈：“阿雪，你又何苦与本王装不认识？”

“容貌和身份或许可以改变，但一个人的举止习惯却骗不了人，本王方才在宴席上看的清清楚楚，你就是阿雪。”

姜凝雪怔愣一瞬，但很快便冷静下来。

她心里清楚，这一招骗不了燕渡川太久。

若是他继续与苏婉兮恩恩爱爱，此招或许可行，可他却偏偏对她纠缠至此。

“阿雪，跟本王回去吧，从前的事情就当从未发生过。”

从未发生过？

姜凝雪直到现在还能记起那深入骨髓的痛，又何谈从未发生过？

她看向黑夜中的燕渡川，他从未变过，依旧是那样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不久前上元节宫宴，她还误以为燕渡川对她藏有几分真情。

如今看来，他只是高傲到不能接受自己会离开他的事实罢了。

姜凝雪别过脸，不愿再看他。

“将军府才是我的家，我哪儿都不想去！”

听闻这话，燕渡川脸色顿时一沉：“阿雪，当初若不是本王把你捡回来，你说不定早就饿死在乞丐窝里，哪里还会有今天？”

“你的命是本王救的，人自然也只能是本王的。”

这番话听的姜凝雪冷笑不止：“我在王府待了数十年，为你出生入死数十年，又因你心爱之人，受尽许多无妄之灾。”

“燕渡川，我欠你的早就还清了。”

燕渡川紧抿着唇，像是要发怒，却又在开口时刻意放柔了声线对她循循善诱。

“阿雪，将军府不是你的家，王府才是。当初是本王对不住你，只要这次你愿意跟本王回去，届时，无论你想要什么，本王都能给你。”

“即便，你想要的是王妃之位。”

姜凝雪缄默不语。

半响，她后退着转身，语气平淡如水。

“阿雪早已死在了王爷新婚那日，王爷还是请回吧。”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雪，雪花飘落到肩头，却犹如千斤巨石沉甸甸地压在燕渡川的心口。

他望着消失在幽深廊道中的身影，两侧双拳缓缓收紧。

京城大雪连下了三日，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银装素裹。

自那日之后，燕渡川再没出现。

姜凝雪早有预料，堂堂摄政王能低下头对她说那些话，已是屈尊降贵。

而且她听说，苏婉兮已怀有三个月身孕。

檐角的铜铃随风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姜凝雪伸出手，去接空中飘落的雪花。

这时，妙珠从长廊尽头朝她跑来。

“小姐，宫里来人了，夫人让奴婢唤您去前厅接旨。”

第十八章

姜凝雪一顿，目光落在手心迅速消融的雪花，心底突然涌现一股不安。

将军府，前厅。

姜凝雪刚踏进门内，一眼便看到拿着黄明圣旨公公身后站着的燕渡川。

她皱了皱眉，不知道他为何也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姜凝雪身上，她攥了攥手心，快步上前与爹娘跪在一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姜家嫡女姜凝雪蕙质兰心，品貌出众，特赐婚于摄政王燕渡川为侧妃，择良辰吉日完婚。钦此！”

公公尖细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燕渡川缓缓上前，弯腰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又体贴的拍打掉她身上的灰尘。

紧接着，他接过公公手中的圣旨，握住她冷得吓人的手，把圣旨放到她手心。

“阿雪，本王明日便迎娶你进府……”

话还未说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