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听她这话头似乎有提亲的意思,略一思量,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只含笑等她往下说。
廷玉的亲事说来也算波折,早在京里时,姚氏心里便有了打算,因两边孩子年纪都还小,性情未定,二嫂又直言不愿叫孩子离开身边太远,眼看着离京在即也就没提起。等回了原籍,张英对外只说孩子已经定下了,一则是为避吴知府提亲,怕不好回绝;二则也是不肯叫廷玉早早成亲,怕耽误他用功上进,这在张家也是由来已久的,除却二房,各房子侄结亲都晚,张家长子廷瓒十八岁成的亲,还是因为岳家要放到外任才赶着办的。不过,现如今廷玉年纪也不算小了,吴知府又升迁去了别处,倒不必再有顾虑,若是有好的,先定下来也未为不可。
崔大姑见姚氏不肯搭茬,不知她心里是个什么意思,不过,既然冯家托了她,成不成的好歹得回个话,就开言道:“咱们城里现管着缉盗、河务的冯汝仁镇守,太太不知听没听过?他家原本世居在西北为朝廷守边,南边打仗才调回来,因平叛有功升任到本地做同知有一年多了,官声很清。”说完看了看张家太太,见她似乎有些兴趣,又接着道:“他家里一对儿女都正当年,正在议亲,前些日子托了我,我思量着,想把你们大房的廷瑗说给他们家少爷。”
姚氏听她说要给廷瑗提亲,不由“哦”了一声。
崔大姑就笑道:“只你们大房儿媳妇儿要生产,这些日子一直不得空,还没来得及细说。”
姚氏点点头,心里暗自思量起来,又听崔大姑接着道:“冯家还有位小姐,今年一十六岁,生的粉雕玉琢一般,也是手心里擎着养大的,却难得知书识礼,性子又柔顺平和――要我说,女孩家相貌也还在其次,至要紧是性子要温驯,但有了这一样,旁的进门再教也不晚,就怕性子不好,俗话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那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姚氏听了崔大姑这一番高论,知道她这是要把冯家的小姐说给廷玉,便仍旧不肯搭话,心说女孩子温柔顺从固然不错,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就失了天真活泼,却也过分老气横秋了,廷玉又是那样的性子,只怕不合适。
崔大姑见张家太太也没个态度,不由心急,又道:“这冯家小姐我是亲眼见过的,前面的话句句属实,若不是冯家立意要选个人书、才学、家世样样配的过的女婿也等不到今日,太太看怎样,不如就相看相看。”
姚氏闻言沉吟了下,道:“不是说给廷瑗提他们家少爷吗?还是一个一个来吧,别一个不成,倒结了仇,一个两个都不成才是。”
崔大姑听了,并无别的话可答,只得笑道:“若是都成了,倒是一段佳话。”
廷珑在房里躲了半晌,一直不见崔大姑回来,就很怕她罗唣母亲,累她劳神,忙又匆匆折回正房去,进门果然见姚氏正歪在绣墩上说话――若不是累的狠了,姚氏是不肯当着人这样做派的。
廷珑忙上前笑道:“厨下已送了饭过去,太太也别光顾着自个儿说的痛快,让姑姑移步过去用饭吧,改日再请来陪太太说笑也是一样。”
姚氏听了就笑道:“是我疏忽了,还请崔大姑快去吧,我这吃着药,正忌口,没什么好的,就不留你了。”
却听崔大姑道:“不忙,这几日没见姑娘,不知绣活做的怎么样了?”
廷珑听她提起功课,倒不好赶她了,只得笑道:“并没落下,得空就在这边做些。”
崔大姑听说就道:“拿给我瞧瞧。”
廷珑不大乐意,情知躲不过,也只好叫丫头取了来,交给崔大姑书评,心里已是为她那大头娃娃杜撰了好些说法,准备崔大姑一开口批评,就往远处栽赃说是京里的新鲜花样子,不信她肯去考证。
谁知崔大姑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只道:“也很能拿出手来了,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