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满在杜衡的手心里蹭来蹭去的哀嚎, 还没嚎出声儿来, 外头便一阵嘈杂,接着便听到了里正的声音。

“小杜, 满哥儿, 在家里呢。听说今年你们两口子地里的收成可好着咧!”

秦小满偏头:“这粮食进仓都还没捂热呢。”

杜衡拍了拍他的背:“总归是要来的, 躲也躲不过。”

连年的赋税徭役,有的是人想要躲避, 可严苛的管理条例之下, 且不说极难逃过, 若是被抓住那是要抄家的重罪。

里正领着朝廷的月例,自家里没料理几亩田地,时间便都用在盯着村户的田产上了。

春耕的时候你播种几亩田地, 开了哪些地, 一一都是给你记录下再画押, 中途不乏有上头的人前来查检, 一旦发现瞒报便将牵连甚广。

平头老百姓少有敢顶风作案的, 便是有那么一点心思,回回搜查检阅下也被压的不敢有了。

“里正来啦。”

杜衡赶紧倒了水。

月前村长才被县兵训斥一通,今年早早的便登记造册, 也是想着日子能好过些。

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 做里正的说着是领朝廷的钱, 可那点子月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地里的庄稼收不齐,乡亲哭着求情,上头又是施压,处理不好便是两头不讨好的差事儿。

“茶水不忙着喝,今儿还要跑几户咧。”里正抱着册子,对秦家小两口还算客气。

一则秦家是村里的大姓人户,田地多有人脉,里正也有所仰仗;而来前几个月两口子的油菜豆子收成不错,又按时按量的配合登记缴纳,他自是喜欢这般的人家。

“你们家的粮食可已经拾腾好了?”

“正在和小满核算,没想到里正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