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变得非常难过,这让我不懂。一颗枣而已,市场上随时能买到又大又甜的。”
吴子显至今还记得容览的表情,他眼睛里面像是流淌着什么,仿佛透过枣树,看出了很远很远。
“他对我说:他和我就算在同一棵树下,也吃不到一样的枣。”吴子显回忆道,“我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他继续自言自语道:“或许不懂也没关系,如果当时,我把自己的甜枣给他,应该就能让他高兴起来吧……”
没错,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容览一次又一次推开自己,就像他不明白容览为什么会为一颗酸枣难过。
但或许,他不用知道得这么清楚。在对方需要自己时陪在他身边,或者递上一颗甜枣,那才是他真正需要做的。
刘经纪人不知道吴子显在说什么,但他明白,老板这会儿应该是想通了什么东西。
果然,吴子显转过头,对经纪人说:
“车钥匙借我一下。”
刘经纪人笑着问:“要我开车送您吗?”
“不,我一个人就行。”
俩人这边正说着呢,某位工作人员突然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一边喘一边对吴子显喊:“吴老师,有人找。”
吴子显跟他来到剧组外,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下面,看到了坐立不安的容览。他嘴里嘟囔着什么,在榕树的阴影里来回踱步。
“容老师,人来了。”工作人员热情地招呼他,然后把人带到后,自己就离开了。
一时间,屋外只剩下他们二人。
吴子显看向忐忑不安的容览,刚刚吐出一个“你”字,容览突然就半跪了下来。
“显哥。”他打开一个小小的首饰盒,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般,脸憋得通红,但还是大声说,“你,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容憬让他想想吴子显想要什么,如果吴子显想要一个永远,容览想不出,还有什么会比求婚更有分量的承诺。
虽然现在是饭点,大家都在餐厅里就餐。但偏偏有几个女生出来透气,恰好撞到这一幕。她们没忍住大叫一声,吸引了二人的目光。
然后她们意识到自己看见了不该看的,掩耳盗铃般捂住嘴,像杀了人似的,飞快地逃离了现场。
“啊!等等……”
吴子显倒是无所谓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但他知道容览很介意。于是他看向容览,对方果然慌了神,半张着嘴,盯着女生离开的方向。
他的膝盖三番四次欲抬起追上去,但还是坚持着没有动,整个人拧巴得一直发抖。
看他这样子,吴子显突然轻轻地笑了。
容览抬起头,发现吴子显一脸无奈地低头注视着他,眼神里带着欲说还休的缠绵,“让你想清楚,但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
容览被迷住了,点点头,肯定地说:“有。”
吴子显用表情示意他:“上车吧。”
吴子显开车载着容览走了很远很远,他似乎没有确定的终点,只是漫无目的的行进着。
车里,两人聊了很多。
从家庭到过去,从四年前的误会到彼此的心迹。当容览平静地陈述完自己父母离开的那晚,吴子显沉默了很久很久。最终,他沉沉地说了句:“抱歉。”
“你道什么歉啊?”容览笑着问。
这种心情很陌生,压迫着内脏,撬开了灵魂。吴子显感觉有人往自己胸口捅了一刀,刀刃在软肉上来回切割,心脏疼得绞成紧巴巴的一团。
他忽然明白,这种心情叫做“心疼”。
吴子显错把容览的铠甲当作阻碍自己接近的屏障,但当容览脱下铠甲,他发现里面全是骨骼尽碎的伤痕。哪怕只是一个拥抱,也会让容览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