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庆有是个混混,天天吃喝嫖赌。村里的人说他脑子不正常,但又不是真的有病,总之让人退避三舍。可不知怎么的,他特别喜欢招惹容览,容览气得跟他打过好几次架,都因为年龄差距太大惨败。慢慢的,容览看见他也当没看见。

“容览,在这干嘛呢?”他挤眉弄眼地对容览说。

容览懒得理他,眼睛还是看着前方。

“干嘛呢,告诉哥哥?”

眼见着张庆有作势要爬上危墙,容览急了,一边蹬着腿往后退,一边恶狠狠地骂道:“滚!离我远点!我等我爸妈呢!”

“你爸妈?”张庆有眼珠子轱辘一转,咧开嘴笑着说,“我刚刚在村口见着了,你快去吧。”

“真的?”容览心中狂喜。

“真的真的。”张庆有突然大笑起来,容览看着他,心说又犯病了吗?

最终,张庆有深吸两口气,不笑了,意味深长地说:“去找他们吧。”

容览直接跳下危墙,小跑着往村口的大路奔去。

此时正是凛冬,雪地上横着凌乱的车辙,早被新雪填平大半。草垛边到处是俏皮的鸡爪印,到土墙根就断了。空气很凉,几乎要把呼吸都冻住。

但容览喧嚣的心跳,却像盛夏的蝉一般大声鸣叫。雪花往发热的后颈里钻,沾到皮肤就化成水珠,顺着脊梁往下滚。

他的运动鞋踢飞了松散的雪块,走着走着,他就打起节拍;打着打着,他就转了个圈,放肆又没有规矩地蹦跳起来。薄冰在他鞋底下咯吱咯吱响,校服裤绷得发紧,容览又开始埋怨面料不是弹力的,影响他发挥。

如果老妈回来了,要让她给自己做面吃,生日哪有不吃面的;要跟爸爸比次跑步,外婆总说他是让自己,开玩笑,自己是班里跑的最快的……

忽然,前面传来嘈杂的议论声。

越是靠近,声音越大。等到跟前,容览发现那里停着一辆大运货车,很多人围在前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容览好奇地挤过去,但他个子太矮,视野被包了个结结实实,拱了半天才拱到最前面。

紧接着,他瞪大眼睛。

一大片一大片红色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