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一束火苗在煨,把全身的血煨得热乎乎的。
容览不喜欢照顾弟妹,爸妈要三胎的时候,他还和他们大吵了一架。容览不想长大,他想做小孩,但爸妈常年在外打工,他又被迫当起了大人。他像个在海上漂泊的旅人,只有在父母身边时,他才靠了岸,得以一夕安寝。
爸爸切好了瓜,叫母子二人来吃。一家人整整齐齐坐在院子里,吃泉水冰镇的西瓜。容士诚坐在妈妈腿上咿呀学语,容览和容憬则比赛,看谁能把西瓜籽吐得更远。
“你耍赖!”
“我没有,你比不过我就说我耍赖!”
“你就耍赖,你脖子都前倾成这样了!”
和妹妹斗嘴到一半,容览忽然注意到容憬脚边的书包上,挂着一串手捻。这个之前就有吗?总觉得在哪见过。
他微怔,心口一抽,连吃瓜的动作都停下来,就这么默默看着。
“看啥呢,这么认真?”爸爸问。
许久许久后,容览突然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他转过脸,颇为感怀地看着父母,说:“爸妈,我这次可算赶上了。”
这次,我没有让我爱的人受伤。
容览醒了。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发现头顶是苍白的天花板,自己应该在医院里。身子很僵硬,不能动,手背有点疼,原来是在打吊水。
“哎呦,少爷呦!”容览苏醒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马姐。她张嘴还欲说些什么,但下一秒,眼圈就红了,未尽的话硬生生憋回喉咙里。
马姐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然后跑出门去喊医生。
护士们做完各项检查,没发现什么大问题。马姐这才告诉容览,他受伤后第一时间被吴子显送往了医院。其实伤口不是很严重,但不知道为什么,容览昏迷不醒很久,吴子显也就握着他的手,在床边片刻不离地守着。
“居然过了这么久。”容览有气无力地笑着说,“我还以为我只是晕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