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哭,孩子也哭,岚今见此,一点忙是帮不上,又可怜她们母女俩,只将那小女孩给抱起来。
只是她个头本来就矮,如今抱着着小女孩,旁人看着怪吃力的样子,一时是引得旁人频频扭头来瞧。
见此周梨只带着她们上了客马车,往最近的医馆里去,一面劝说着那妇人,又说自己的表兄和她这男人情况差不多,“都是熟人来找,说城里有好活,就急匆匆来了,不想这一来就没了音讯,我那姑妈又是寡居在家,腿脚不便,族里男人们如今又都抽不开身,如今就能指望我来帮忙寻一寻。”
她几个在马车里说话,那赶车的车夫不知怎就听了,想来本就是个心善之人,听了这话便起了恻隐之心来,“几位,我说个实话,如今什么熟人介绍,可万不要相信,都是骗局呢!”
周梨一听这话,忙将那拉开透气的车帘又打开了些,“大叔这话这么说?”
便听得赶车的车夫说道:“其实啊,我们整日在这城里载客,天南地北的人都有拉来拉去,消息自然是比别人要多,我瞧你们一帮女人,也是可怜,实话与你们说了吧?那昆仑奴啊,哪里是什么义庄的死人做的?那义庄的尸体都烂成了什么样子?大家心里还没数么?任由那些人到底是有天大的把本事,也不能叫尸骨上再长活肉吧?”
且那义庄也没这么多尸体给他们做成昆仑奴啊?
还有不止是本地用昆仑奴,其他州府也有商人专门来此订做昆仑奴的。
几乎都是拿去做苦力的,所以要身强体壮的年轻人!那这些年轻人能从何而来当然是从那等偏僻的乡间拐骗而来的。
且都是熟人介绍熟人,介绍一个就能得不少银钱呢!银钱跟前,什么亲戚好友,那都是虚无缥缈的。
车夫说到此处,也叹着气道:“如今啊,听说衙门也插手了一脚,不然这些人不会如此猖狂的,所以去衙门报案了也没用。”
他说到此处,不由得哀叹了一声:“可怜我那表妹和表妹夫,年近不惑才得了这个儿子,辛辛苦苦一把屎尿养到十七八,结实得跟头水牛一样,却叫他父亲那头的一个亲表哥给骗去,也做了这昆仑奴,听说卖给了北方的伐木商人,这会儿已经上船去了。”
叫他表妹表妹夫哭死了,却也无可奈何。
所以说来说去,那昆仑奴就是活人制作而成的!这与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甚至有过之而不及!心里已经是怒火滔天。
但仍旧是给忍着,只是暗中几下了这马车的车牌号,只想着到时候这也是一方证人。
到了医馆门口,领了这母女进去,检查了一翻,哪里晓得这妇人居然被打出了内伤来,胸中堆积了不少积血,别看她眼下思路通畅,能说能走,但也有可能下一瞬就忽然断了气。
这可将周梨岚今吓得不轻,她那女儿更是哭得伤心欲绝,只连忙跪下来求大夫救她母亲性命。
大夫的意思,扎针先将淤血给散了,只是这样一来,最起码也是十天半月一个疗程,且要三四个疗程,他才敢保证,这淤血能散去大半。
但这途中若是出现意外,女子也很容易忽然出现意外,他是不负责的。
妇人一听,自然是不愿意治了。只哭道:“我男人如今生死不明,婆婆和孩子还要活命,手里这点银钱还不如留给她们。”
周梨这里自是先将银子都给交齐全了,方劝着她:“你好生放宽心去治,你男人这件事情你先不要急,顾着自己的命,左右我也要去给我表哥找个公道,你男人的事情,我也一并给办了。”
女人大惊,没有想到周梨居然如此财大气粗,一口气将她治病的钱都给交完了,急道:“妹子你这是何必?你这钱,是你姑母给你来找你表哥的吧?你如今给了我,如何向她老人家交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