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清脆一并传进来的,还有一股刺骨的寒风。

“嘶~”刚才修好窗户后,沈窕立即就脱了氅子,这会儿她站在风口,寒风吹来,冷得下意识地发出声音,一面也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

周梨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一时竟然是无力吐槽了。

章玄龄也愣了一愣,随后才忍不住道:“你就不能做一件好事情么?这这下好了,窗柩和门你都拆了。要不接下来你直接把墙壁也踹了吧,如此也好叫大家一次性修好。”

沈窕是半点不敢反驳的,垂着头摸着鼻子。

“小老儿马上修。”老驿长见此,立马起身来。

周梨却将他拦住,“叫他们年轻人修吧,老人家且歇着。”

沈窕得了这话,倒是轻车熟路地去喊人,只是这会儿却是凑不出木板来了,那能用的老驿长早就带着小驿卒修修补补的,刚才找来修窗户的,还是从他们自己的马车里那里拆下来的呢!

所以不多时,就听得砍树的声音。

新木头是直接用上了。

而这林浩远也被章玄龄给揪进来了。

刚才沈窕这一脚,叫他摔了一回,脑子倒是摔得清醒了不少,如今被提进来,只赶紧识相地跪下来,也不敢去肖想那火盆了。

“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周梨问他。

林浩远想着,既然是提审,怎么着这刑具也要摆上一二吧?可是他在这房间里巡视了一圈,除了那简单的木板床铺和几张破旧的凳子和那一张旧桌子以外。

就是大家都围住的这个火盆了。

周梨见他打量这房间环境,“你是不是从未踏足进来过?”

“我……”林浩远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官道边上的驿站里,居然破成这副样子,比他家中奴仆们住的地方都不如。

他从来是不住这些驿馆的,觉得到这驿馆里,人来人往,什么人都住。

有时候衙差还带着囚犯来住呢!这种地方多脏啊!

做官以后,他就更不可能住在这种地方了,手下的官员也不会将他安排在此处落脚过夜的。

所以他竟是从来不知道,这驿站能破败成如此模样,说起来今日还是第一次涉足呢!

因此周梨的话,叫他哑口无言。

这时候只见周梨又开了口:“你在屛玉县参加科举时候的文章,我并未瞧过,但你既然能考入这一百名,显然策论也是写得不错的。我实在是想不通,你既然都能有那些远大抱负,为何到了这业州之后,所行之事,却是与你文章里所写背道而驰呢?”

林浩远却仍旧是呆呆地看着周梨,不知该怎么回她的话才是。

他难道说,他从未想过做官,只不过是祖母说,他要是想要庇佑左云薇,那就只能是求个一官半职,越大越好。

不然就依照左云薇这性子,往后再惹了人命官司,若是新来的知州不好对付,那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了。

所以他才发了狠力,考出了这个好成绩来。

他所做的一切,所求来的荣耀,都是因左云薇而起;可是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也是一样因为这左云薇。

想到此,他忽然悲从心来,眼角里流下眼泪来。

此举不禁引得众人眉头皱起,他有何脸面哭?这该哭的不是受他林家苦头的人们才哭么?

哪里晓得,这还没人开口质问他,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是嚎嚎大哭起来。

将门外的沈窕都给引进来,探出半个身子瞧,只不解地又看着众人:“他哭起来了?不要脸,还好意思哭。”

不想她这一说,那林浩远却是听见了,哭得就更是撕心裂肺了。

周梨整个人无语,还是老驿长起身来,伸手拍了他背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