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山路给湮没成了溪流,周梨那棉鞋如今全是泥水,变得沉重无比。

白亦初见她每一次抬脚都那样艰难,索性叫她脱了鞋子,然后自己背着她走。

也是这个时候,白亦初才看到周梨一双脚全是冻疮。

周梨一直觉得好了,因为没有什么感觉。

然而哪里有那么容易就好了?如今她的两只脚几乎都变了形,那脚指头呈青紫泛还着亮光。

白亦初看到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你,你是猪么?要是冻坏了腿,以后我便不要你了。”他话虽是说得如此无情无义,可那颤抖着的手却已经将麻利的将自己棉衣的两只袖子扯下来,然后将周梨的两只脚包起来。

周梨并没有什么感觉,反而笑着安慰她,“用我奶的话说,这里可没肠子,死不了人的。”

可她越是不当一回事,白亦初心里就越是难受,更是自责愧疚,他早该发现的,周梨一直比他走得迟缓,他还在心里想可能周梨是女孩子的缘故,或者是自己有武功,所以她比不上自己。

但凡自己细心几分,早发现的话,她的脚就不会这样严重了。

他将周梨背起来的时候,眼睛里泛着眼泪,想他小小一个男子汉,当初挨了那么多打都没掉一滴眼泪,可是在周梨的身上……还不晓得的掉了多少眼泪呢!

也是因为周梨的脚,他们回到了此前那个毫无颗粒的小村子,白亦初停了下来。

地里的雪融了,田地里的一切也都重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在田里寻找着去年的茄杆,这是乡里人家的土办法,用这个茄杆熬水泡脚,最能治冻疮。

只是眼下他唯一能找到的办法。

可那栗子头一直跟着他们,把周梨一个人放在村里他也不放心。

所以当他拿出绳子走向栗子头的时候,那栗子头吓得两眼圆睁,满目的惊恐之色,只大喊着,“别杀我!”

也是他这一喊,那往日里故作的粗哑嗓子也就变了音调,更像是个姑娘家的声音。

但即便察觉到栗子头是个姑娘,白亦初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眉头也没皱一下,继续将她给绑了在了另外一间空房里,叫阿黄守着周梨,才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