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被李晟赶到齐州,就是他这一生最艰难的时刻,哪里晓得,原来苦难竟然是现在。

他不甘心啊!尤其是曾经被一个所谓的‘系统’短暂地绑定过。但他不认可什么系统,只觉得那就是知晓天机的先机,如果不是那次意外,指不定有它的帮助,现在大业已成。

而现在传国玉玺再次出现,他觉得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只要拿到传国玉玺,就能召集各处旧部老臣,还有这李氏宗族所有人。

叫他看来,这李仪是傻了,他不爱女人抛去了那后宫三千佳丽自己可以理解,可是他竟然连宗族太庙都不曾祭拜,且还不愿意承认宗族这些皇亲国戚们的存在。

他难道就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这些皇亲国戚,到时候手底下的群臣若反了,以他一人之力,难道还能压得住?到底还不是要靠皇亲国戚靠自家人?

只不过如今李氏宗族以及不少权贵早在自己和李晟开战之前,就已经迁移到了河州避难,可惜那是龙玉的地盘上,不然自己早就马不停蹄赶过去了。

船只好像靠岸了,码头上的行人忽然多起来,但因江面的雪飘了过来,大家都行色匆匆,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让李木远有些沮丧,曾经作为帝王的他,实在没有办法卑躬屈膝地如同其他同行一样,上前去揽客。

但他还没有意识到,没有了权力和荣华富贵的装潢,他早就失去了原本的一身尊贵,而连日以来的逃难躲藏和艰难逃生,也彻底将他骨子里那仅剩下的一点贵气和骄傲磨得所剩无几。

如今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袍的他,和所有贫困潦倒的中年男人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了。

但就他这幅光景了,皇甫越还是将他认出了。

“允之。”皇甫越一样做了乔装打扮

,但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他,无论怎么变换妆容衣裳,那身上都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杀气。

使得他在那船上的时候,周边的人都小心翼翼的,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惹怒了他这位英雄好汉,给扔下寒冰刺骨的江水里去。

已经不知道多久,自打李木远那最信任的三国舅景世成走后,就再也没有听到有人喊他的字了。

他有些恍惚地抬起头来,见着那个戴着狼皮帽的高大男人,因对方脖子上还有围脖,挡去了大半张脸,只唯独露出那一双眼睛。

使得李木远有些不敢相认,下意识就将他当做客人,“先生是要问什么?先写一个字吧。”他说着,将纸笔朝对方推过去。

皇甫越将他浑身打量了一眼,到底是曾经的主上,又是自己的结义兄弟,哪怕他和自己结义的目的是什么,皇甫钺由始至终都明白。

但却仍旧深刻地明白,自己后来能执掌几十万大军,都是因为李木远给自己提供了第一个平台。

所以他也是自己的恩人。

于是皇甫钺提笔写了一个‘恩’字。

李木远拿着字,早就察觉到了对方打量自己的目光,这个时候十有八九是确定了眼前这人是谁。

虽说诧异他此刻为什么会出现于这里,且还能如此精确地找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