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并不算远,加之这街上又热闹,周梨便打算走着过去。

周安之先是与她说书院的事情,后又仔细说家中这些人都分别去了何处,大概月底能回来聚一聚等。

不过周梨却诧异地发现,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能看到净城司的人在街上打扫卫生。

周安之看出她的疑惑,只笑着解释道:“小姨你出去太久了,如今咱们这县比城都要大要热闹,人一多,这垃圾自然是比从前要多,所以如今净城司招收了不少人,每日分为三班倒,早班从那卯时二刻上工,午时二刻休息,反正就算下来,最后一半休息是子时一刻,每个班就是三个时辰。”

这样一算,活儿虽是不轻,但是这每一次招收,都人满为患。

周安之觉得,这都归于扫地倒垃圾不是什么技术活,也不要识文断字,又不要大力气,所以最受那些已经见了孙子的老一辈人来做。

但也有年轻的,必然那身体不好,或是手脚上有些残缺,要么就是外貌不佳的。

也是巧了,正说着便见前面有个年轻的女工正弯腰扫地,她走路一瘸一拐的,看起来腿脚上的问题。

周梨本来还以为是天生的,哪里晓得路过她的时候,却见她是一脸的恐怖疤痕。

周安之也瞧见了,等走过了些,才压低声音说道:“这净城司的活儿虽是轻巧,但月钱其实他们这种扫地的并不高,得是拉车往城外倒垃圾干重活的,月钱是他们这种的两三倍呢!”

这孩子是个善良的,说起人家月钱少,便想着那身上带着这样伤的,只怕多少是留了些旧疾下来,没准平时抓药钱都不够呢!

不过转而又道:“但话又说回来,倘若净城司没有给他们这样的人提供一份工,怕是这药钱也难找,在别的州府只能要饭去。”但是这个样子又丑陋,怕是要饭也不好要。

正说着,忽然有人唤周梨。

周梨闻声寻过去,却见是个年轻的面生妇人,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她是何人,反正觉得眼熟不已。

人家过于热情,一边喊一边提着篮子挤过来,她心中虽着着急又想不起这到底是何人,但还是出于礼貌,朝对方回礼。

等人走近了,那少妇止不住满脸的激动,一头又和周安之打听消息,“你们已经放了假,我们小叔子是不是明日也该放假了?”

周安之看着眼前的年轻妇人,礼貌地笑回着:“他们明日要大考,怕是得后日早上才能放假呢!”听这话,像是认识的熟人。

“哦。”妇人闻言,松了一口气,“那没事,反正能赶上跳花节,我和他哥也攒了不少银钱,准备叫他去参加呢!万一有那小姑娘看得上,岂不是他的运气。”

山民们的跳花节,原本就是姑娘们盛装打扮聚集在广场上,若有同龄的青年男子看上了,便可与之送一串花环,姑娘若是收下了花环,便说明是对他有意,到时候可以直接请了媒人说合。

一桩婚事就算是定了下来,什么彩礼嫁妆,有没有都不要紧。

本来这只是其中一支山民们的节日,但近年来因为汉人们了解到,山民并非是他们所理解的那般,是饮毛茹血的野人,因此与之通婚的越来越多,也就使得这跳花节越来越热闹。

所以就发展成了这三月初最为热闹的节日,书院里多的是本支山民们要请假回去参加跳花节,同脉的学生们也是,索性书院里就放假了。

这风头直接将那汉人们的清明祭祖节都给盖了过去。

到底,活人的事情终究是比那死人的还要热闹。

那妇人和周安之说了书院放假的事情,转头又和周梨说,还要请周梨去她家做客。

周梨还没将人给认出来,便也是委婉地推辞了,直至对方走了,她才压不住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