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信。

他展开信看过后,这将近一年来在沙场度过的他,棱角更为分明的脸上,浮出一抹深深的担忧,眉头紧锁。

随后将麾下的将领们都召集而来,一番商议之下,最终决定将谢离枯与他自己的那几万大军留在这安州。

白亦初对他只有一个要求,将安州守住,不可让那龙玉的人踏进这片土地便可。

这半年多来的相处,谢离枯整个人虽然还是满身的匪气,但到底得了大家的认可。

不过见白亦初就将这安州交给自己来镇守,谢离枯本人其实还是震惊的。

因为白亦初没有留下任何一个将领来陪同自己,全都要往那西北带去,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自己想的话,完全可以效仿那竭州节度使龙玉,或是那弑父的景綦一般,自立为王。

所以他在震惊的同时,更为诧异,等着诸将们都散了去,开始整顿兵马直接往西北而去,他还仍旧待在帐中。

白亦初一回头,见他还傻愣愣站在这里,十分不解,“谢将军还有什么事?”

谢离枯这会儿子有些懵的,“将军,你,你就这样信我么?你不怕你走后,我反手占了安州,然后带兵攻打鹭州?”

白亦初没抬头,整理着那长桌上的各类书信卷轴,“那你会么?”

谢离枯几乎没有一点犹豫:“怎么可能?我要有这心思,我当初怎么可能归降于你?”不过谢离枯有些好奇,白亦初这样四处奔走,征战沙场,但是他上头还有个劳什子的贞元公的儿子。

所以白亦初这到头来白忙活一场,还要给别人磕头所以他是十分不理解的,又见着这帐中暂时无旁人,也就一点不忌讳,直接开口问:“白将军,我问你一句,这天下说一句,是你打来的也不过分,但是最后你却做不得皇帝,你难道就服气么?叫别人白白坐享其成。”

他觉得,论出身,白亦初也不差,是那一代名将霍轻舟的儿子,这足够珍贵了吧?比不得他们这些泥腿子出身的,总是叫那些世家贵族们看不上瞧不着。所以他觉得白亦初可不比什么劳什子的贞元公的遗腹子要强。

而且他还听说,这白亦初的未婚妻也远在那西北齐州,为这贞元公的遗腹子筹谋,前阵子还从景家手里白捡了丰州齐州两地呢!

所以他们夫妻俩这么大的贡献,往后还要认别人做皇帝,难道能心甘情愿么?

白亦初听到他这话的时候,猛地抬起头来,以一个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但是没有说话。

谢离枯心里‘咯噔’一下,想着莫不是自己猜中了白亦初的想法,他将来也是想做皇帝的?那这个时候自己要不要就赶紧表面自己的立场,跪下就给他磕一个?

就在谢离枯这心里七上八下乱七八糟想着的时候,却听白亦初说问道:“你看我脑子像是有病的么?”

“啊?”谢离枯有些没懂他这话是几个意思?

然后就听得白亦初继续说道:“你自己看看,那做皇帝的,有几个好下场的?又有几个死了不叫老百姓们骂得棺材板子都要翘起来的?且还要管理那么多事,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不说,连自己娶哪个女人要娶多少女人,还那么多外人要插手来管。辛辛苦苦忙一整天,晚上还不能好好休息,得为了皇室开枝散叶,天天翻牌子伺候那么多女人,铁打的身体都受不了。”

所以白亦初十分理解,为什么好些皇帝前半生都好好的,是个勤勉勤政的好皇帝,到那后来就开始沉迷炼丹什么的。

那不就是身体垮了,想靠着丹药重新让身体好起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