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头听罢放心了些,但仍旧对杜仪婚事不放心,只要周梨让周秀珠好生劝着。

这一说杜仪的事情,白亦初读书的事儿自然也就揭了过去。转眼快到晌午,周梨要去做午饭,留他用饭。

周老头却是个避嫌的人,见着寡妇儿媳元氏回来了,便起身走,“不了,我回去吃。”然后便告辞走了。

周梨送他到门口,这折回身来,想着一个早上不见白亦初,便同元氏问:“还在鱼塘边上?”

元氏正是从那头过来,“是呢!”想着白亦初的确一副不愿意继续读书的样子,很是不解,“他既不愿意,你这又何苦来哉?”

“现在不愿意,总好过将来后悔,如今就辛苦个十年八载的,可若这十年八载不辛苦,往后一辈子都要吃苦受累。”他们这样的出身,除了读书哪里还有什么捷径可走?读了书就不用每件事情都亲自去实践了,节约了许多时间,还能从那书中总结出别人的经验和避免教训。

因此,这书要读。还是那句话,不为了考功名,就为了将来他活得轻松些,也要读。

元氏本想劝的,可听得周梨这话,又觉得是有着十二分道理的。于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回头我也好好劝一劝。”

可怜白亦初还在想着,怎么让元氏和自己统一战线,毕竟他也看出来了,元氏是不想去县城里的。

然这才回来,就叫元氏一把逮住,“阿初,我有话同你讲。”

白亦初心说正好我也有话说,只赶紧跟她一起避开厨房,绕到后院去。

此刻周梨正在

厨房里忙,自打她身体好起来,厨房的事情一直都是她在张罗。无他,只因这食材什么样样不缺,但是元氏缺乏一双制作美食的手。

又说白亦初和元氏到了后院,有一下没一下地抓着碎玉米粒喂鸡,一面问着,“元姨你也不想去县里吧?”

元氏倒没有骗他,只点了点头。但还没等白亦初笑出声,她又继续说道:“但我觉得阿梨说的对,男孩子就是要读书,难道你这一辈子就想做个庄稼汉子不是?”

白亦初的欢喜当即就咔在喉咙里了,怎么也想不通元氏怎么还没拉拢就开始叛变。直愣愣地看了元氏好一会儿,确定她果然再劝自己后,这才道:“那又不只是读书一条路。”

“是不止读书一条路,我晓得你平日里喜欢舞刀弄枪,我和阿梨也不拦你,可你若想上战场,这心思起都不要起,人就一条性命,你要是在战场上出了什么事,你叫阿梨怎么活?同我一般做个寡妇么?”元氏向来温和,一句重话都不会同他俩说。

不过如今这口气,却比往日里要严峻了几分。

叫白亦初也不敢继续跟她反驳。本来还想说自己不可能那么倒霉的,一定会出人头地。但转头一想,这样的话拿什么来保证呢?但他也不愿意读书,读书之后他就不能跟着干活,还要让家里的两个女人来养他。

再有,周梨有多少银子他心里有数,如果自己出了头尚且还好,可若运气不佳呢?这些个银子岂不是都打了水漂,周梨和元氏往后可怎么过?

反正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也感恩周梨愿意花钱供他读书,可问题在于这恩情太大了。别说他是买来的赘婿,就是这村里有几户人家,愿意供亲儿子上学的?

但他又十分了解周梨的脾气,若这话他给说出来,不晓得又要被周梨怎么说了。

于是也只能叹气。把希望放在周老头那,反正听周铁胆他们说周老头来过,必然是为了自己读书的事情。

周老头怎么可能让自己读书呢?想到这里,倒也没多担心了。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猝不防及,让周梨也一直没得空去镇子上找杜仪帮忙凭房子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