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孙曜责备一回,只觉得他一棵树上吊死得了,这辈子是真不打算娶亲了么?

但当着小四儿的面,也不好说弟弟的不是,只挥着手,“你也下去早些休息,明日与我一并过去崔家,到底那也是你的表哥。”

可公孙溶一想到崔亦辰向来是个喜欢玩乐的,他自打来上京后,就没少邀那三亲六戚过去聚一聚的,每次都人山人海,还多都是不认识的。

眼下他又中了榜眼,只怕道贺的人更多,鹭州那边恐怕也会有来人,到时候都是亲戚,自己如何记得住?于是也聪明了一回,“要不,我留下来跟着我娘学家务吧?”

公孙冕一时只觉得自己必然是听茬了,不然这舞刀弄枪的小儿子,怎么想要学习操持家务呢!不确定地看了他一眼,见

他好像是闭着嘴巴的,便以为方才那话是自己幻听了,便示意他去休息。

一面与夫人商议着些家中之事,又为公孙曜不娶亲的事儿叹了一回气,便开始忧心白亦初他们在宫里。

“你说留阿初就算了,怎么将那个探花挈炆也留下了?”这倒是奇怪得很。

崔夫人如何得知?只摇着头,“你也莫要想这些,不如赶紧休息去,明日也早去早回,左右你是长辈的,亦辰那孩子也不是糊涂人,当不会拉着你灌酒水。”

他们俩所疑惑的,被留下来的探花挈炆,一样很疑惑不安。

但这会儿公孙曜不知道在和圣上说什么,只叫他两个在这殿外等着。

这夜已经很深了,那高公公倒是个不错的,叫了小太监一人给他俩拿来了一件披风搭在身上,和蔼可亲道:“你们倒不必惧怕陛下什么,咱们陛下自来最是个慈祥的,和那家里头的长辈呀,没有什么不同的。”

白亦初倒是没有什么可怕的,就是担心挈炆怎么被留下来了?

挈炆拿了探花,除了他这张脸,还有昨儿下午白亦初叫他看的‘书’,所以今日在殿上,也是十分出彩。

两人朝高公公谢了,仍旧急促不安地等着。

也不晓得是过了多久,公孙曜从中出来,不知道和高公公先说了什么,才到他二人跟前来,见着两人都有些紧张,便安抚道:“无妨,陛下便是同你们说些家常罢了,快些进去吧。”

家常?和白亦初就算是有的唠,那和挈炆唠什么?白亦初看了看挈炆,挈炆也是一脸茫然,只用口型回着,“我什么都不知道,别看我!”

这倒不是假话,白亦初当初和他这个话少的能成为知己,不就是两人都有共同的经历么?被人拐卖,且没了从前的记忆。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殿中,少了那幽幽凉风,暖意一下袭面而来,高公公跟在他二人身后,只耐心替他二人解去了披风,便示意二人直接去旁边的偏殿里。

也是揣着一颗疑惑紧张的心,两人穿过长殿,便到了偏殿门口。

这殿中灯火通明,仿若白日青天,李晟已经退下了龙袍,只随意地坐在椅子上,桌前的长桌上,摆满了些饭菜。

他看着两个局促不安的年轻人,只抬手朝他二人笑道:“好孩子,你们都过来,那琼林宴上,怕是也没有吃饱,快些再来用一些。”

果然很慈祥很亲切。

但是白亦初总有一种说不上的奇怪。

只硬着头皮谢恩,却不敢真坐下去。

没想到这李晟不是谦虚话,也不要叫他们跪,反而执意两人都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