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花慧是被院子里的声音吵醒的,元氏带着柳小八香附赶着驴车已经从早市上买菜回来了,这会儿大家也起来了,香附跟着他们一起搬到院子里来。

接下来便是香附和月桂一天的活儿了。

难得今儿出了点晃晃太阳,再加上今日买的猪头特别好,那屠夫还特意帮忙将猪脸从头骨上分解开,所以元氏心情好,与香附她们在院子里说话。

花慧只觉得吵闹,但又没法,只得无奈起身来。

她这一动,花儿也醒来,想是饿了,在那里嘤嘤地哭着。

花慧自是不理会,反正一路上饿的时候多了去,她总不能每次都能满足孩子,所以先穿了衣裳。

她的衣衫是周梨的新棉衣,软软的棉花一到身上,便觉得浑身都暖烘烘的。

这样的好衣裳,花慧想自己活了十几年,也是头一次穿上,可周梨却不止一件。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去翻了翻周梨的衣柜,果然见着里面整整齐齐放了不少衣裳,还有那缎子面的衣裳。

虽是薄的,但花慧还是有些爱不释手,反复摸了几回,这才不舍地关上了衣柜门。

又想果然周梨是发达了,住在这寸土寸金的南市就算了,居然还有衣柜,当初她在王家时,王家也算是有些银钱的,可也只有衣箱罢了。

可她倒是误会了周梨,这衣柜是周梨买回来的二手,和那书架一般,和柳小八修修补补后,上了漆才能用的。

但花慧不管这些,只四处瞧到处摸,见周梨的东西都在,便想她让自己住她房间,却没有把东西搬走的意思,明显就是只借给自己住罢了。

亏得昨日还好意思说,以后跟他们住,感情都是光面话罢了。

“花慧?”元氏的声音和敲门声一并从外传来。

一下将花慧的思绪打断,她看了一眼床上还在哭的花儿,眼里满是不耐烦,不过嘴上却温和地回着元氏,“元姨,我马上出来。”

然后走过去一把抱起那尿了裤子的花儿,脸上有些愧疚,“我太累,一时睡了过去,不留神她竟然尿在床上了。”

元氏闻言,笑道:“难为你了,还是个孩子,却还要带个孩子。”又看了看头上散着几缕温暖的太阳,“不打紧,我一会拆来洗了就是。”

又让花慧赶紧抱着

孩子去厨房,先给孩子弄口吃的,瞧那小脸哭得都红了。

花慧便这样住下来,这孩子也有大家跟着照顾,转眼她那几副药都吃完了,人的确有所好转,气色也逐渐恢复,只是那凹下去的双颊无论她怎么吃,都像是长不回来了一般,看着有些刻薄相。

柳小八发现她也不干活,酱油瓶子倒在了跟前都不扶一下,不禁觉得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别说是在人家白吃白住,就是在自家,也不好做个懒汉啊。

便找了个机会,只将花慧拉到一处没人的地方,悄悄说道:“花慧,你怎么回事?那小娃儿我瞧大家也和你换手,不要你时常抱着,你得了空闲,多少抓些事,我记得你从前没这样懒的。”

花慧闻言,却是皱起眉头来,仿佛不认识柳小八一般,以一种怪异的眼神扫视了柳小八一眼,忽然笑起来,“你自己要做她家的奴才,你自己做就是,何必拉上我。”

柳小八听得这话,一时不免是傻了眼,气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片刻才道:“什么奴才不奴才的?你说那样难听,我人家收留了我,也帮了你。你可晓得,阿梨在你身上,前前后后花了多少钱?赎你的就不说,单是你那些药,就是好大一笔开销。”

不想那花慧却冷笑一声,“又不是我喊她花的,再说她也不白花,不是得了个好名声么?不然你怎么想着来帮她说话了?”

然后环手抱胸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