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砚台里添了清水研起?磨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待研出黑色的墨汁,兀自取来狼毫蘸墨落字,纸上跃然浮现出数行诗句来,皆是他曾经教施晏微写过的。

好端端地怎的又想起?她来,着实恼人。

他竟还在挂念一个欺骗了他,叫他颜面无存的女郎。

对?她的思念如海岸边袭来的潮水般不可抑制,宋珩自认志怀高远,素来不耻于沉湎女色,故而很是厌恶和唾弃这样的自己,心烦意乱地又蘸了些墨,欲要划去?那些碍人眼的诗句,可当笔触悬于纸张上方时,却又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好多个日?子,他在蘅山别?院的书房,拥着她,握着她的手,悉心教她一笔一画地哥颜应方的字体。

他与她明明也有相契合的地方,他也愿意给她一个名?分,护她周全,令她一生顺遂无忧。

她为何要弃他而去?,还是在他的眼皮底下。

他究竟有何处配不上她,竟叫她这样瞧不上他,甚至不惜孤身一人去?面对?池塘外的恶劣环境。

宋珩思来想去?,不得其解,大脑开始隐隐抽痛。

漆黑的墨珠自笔尖落下,滴在纸上,晕染开一片,盖住两三个字。

额头处抽痛的频率越来越高,宋珩搁下手里的狼毫,欲要将那纸张揉成一团扔掉,偏生眼前浮现出那女郎在他身下泣泪求饶的娇弱模样来。

腹下生出一团火来,抑制不住。宋珩拿砚台将那纸张压了,急急迈出门。

两刻钟后,宋珩净了手,由着那些冰冷的水珠挂在皮肉上,好似这般就能减缓些心内的烦忧。

案上置着的那碗安神汤已然凉了,宋珩却并不在意,端起?来一饮而尽,盼着今夜能睡个好觉。

兀自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辗转反侧。

身边少?了什么,总觉得少?了什么,担心她在外面叫那起?子好色、喜欢折磨女郎的豪强给夺了去?,是以便有那药效在,亦起?不到什么作用?,翻来覆去?睡不着,直至后半夜方浅浅入眠。

一连数日?,皆是如此,安神汤也做不得数,效果甚微。

腊月廿三。

洛阳南市码头,瑰丽的朝霞嵌于白?云之上,映出万丈金光,如梦似幻,引人瞩目。

船只靠岸后,施晏微跟随商队下了船,与林晚霜话别?后,雇来驴车去?往从?善坊。

车辆前行,离了码头,驶入街道,但见城中车水马龙,往来行人络绎不绝,宽阔的街道旁高楼林立,屋舍俨然,粉墙环绕。

大街小巷处的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驻足于摊前的女郎墨发高束,大多以面示人,额上花钿图案各异,举手投足间尽显大方从?容之态,亦不避讳与郎君相谈,民风较之明清颇为开放。

洛阳作为王朝的东都,经济繁荣,人口众多,自是寸土寸金,即便是位置偏些的客舍价格亦不便宜,施晏微与那掌柜的杀了好一阵子的价,最终以八十?文?钱一晚的价格订下一间客房。

施晏微叫膳食博士送来一碗馄饨,另付给他四文?钱,尽数吃完后又喝了些热汤暖暖身子,稍加休整一番便出了客栈,去?寻可供租赁的房子。

若是托牙行当个中间人,要寻到心仪的宅子自然会简单许多,可她这会子统共就只剩下二十?五银子并一对?金镯子,那镯子不到万不得已时她并不打算当出去?,是以每一文?钱都得花在刀刃上,又如何舍得拿出租房价格的一成白?白?送与牙行呢。

思来想去?,到底还是决意自己多费些心思去?寻较为妥当。

此后两日?,施晏微前前后后跑了不知多少?条巷子,终是在坊西?的甜水巷里寻到一座半旧的小宅子,里面除开厨房和净房,统共只有两间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