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晏微冷冷笑了笑,错开视线懒怠在看他,只默默垂头去饮茶碗中的花茶汤。
宋珩凝视着她?,只觉自己好似从来都不曾看透过她?。
二?人静坐良久,外头天色不早,宋珩与她?话别几句,颇有些依依不舍地?离了别院。
宋珩走后,不多时,练儿端来汤药呈给施晏微,压低声音道:“西?窗下的那株牡丹快要发黄枯萎了,婢子已将那花挪走换了新的土,新补上?来的盆栽还很康健。”
话音落下,施晏微当即就明白过来,练儿定是发现了什么,可她?选择埋进心里,甚至有意替自己遮掩...
“谢谢你,练儿。”施晏微温柔地?牵起她?的手,真心实意地?向?她?表达谢意。
练儿的声音依旧很轻很低,仿佛是怕人听见?,“什么谢不谢的,娘子千万莫要折煞婢子;冬日里汤药凉得快,娘子还是快些趁热喝了吧。”
说完,提起食盒头也不回地?退了出去。
施晏微未喝那药一口,如先时那般趁着无人将汤药悉数倒了个干净。
这日,自宋珩走后,施晏微几乎一整天都在暗暗盘算着如何借助下个月出府的三次机会,成功逃脱那些侍卫们的监视,拿过所?离开太原城往别处去。
只要宋珩一日不返回太原城,他们便无法立即采取行动搜查各个城门?和渡口,自然也就无法在短时间内寻回她?;待宋珩从长安回来,怕是木已成舟,黄花菜都凉了...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施晏微再一次失了眠,想破了脑袋亦未能?想出可行的办法来,在床上?翻来覆去至后半夜方浅浅入眠。
这一夜,宋珩亦不曾睡好,因他在梦见?施晏微趁着他前?往长安城的档口,寻了机会逃离此间……
睡梦中,当他迫不及待、满心欢喜地?往别院来寻她?欲要好生温存一番时,留给他的只有空无一人的房间。
他垂眸看向?那张二?人曾经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的罗汉床,眼前?不断浮现出施晏微对着他显露出满含嘲讽意味的笑容。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宋珩会做此梦,究其根本,无非是他打心底就不曾全然信任过施晏微,且始终对她?保持着戒备心,他的这个梦,也不过是他潜意识里的想法的映射罢了。
“冯贵!”宋珩擦去额上?的细汗,高声唤冯贵进来。
才刚起身往檐下来的冯贵,耳听得宋珩唤他,忙吩咐橘白去备热水,而?后才大步推门?迈进里间,低声询问宋珩有何吩咐。
宋珩额上?挂汗,抚着心口喘着粗气,神情肃穆,“去蘅山别院将杨娘子接出来,辰时在乾元门?汇合。”
彼时不过卯时一刻,天还未亮,冷月西?沉,天边隐有泛起鱼肚白的破晓迹象。
冯贵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改变心意,心中虽有疑虑,但宋珩向?来说一不二?,又岂敢不从,只小心翼翼地?追问一句:“奴愚钝,敢问家主是要杨娘子以何种身份,陪在家主身边同?去长安?”
宋珩沉吟片刻,轻启薄唇缓缓道出几个字来:“贴身婢女。”
冯贵恭敬应下,行色匆匆地?往蘅山别院去了。
施晏微被人唤醒时,尚还为至卯正。
自从来到别院后,她?每日无甚事做,鲜少早起,遇上?被迫要与宋珩苟且的夜晚,次日更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
“且容我再睡一会儿。”
施晏微昨夜未曾睡好,这会子不过是勉强睁开朦胧睡眼瞅了刘媪一瞬,意识模糊地?说完这句话,很快便又重新阖上?眼去。
刘媪见?她?不肯起来,只低低道了句得罪了,掀开被子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嘴里碎碎念:“娘子,家主令冯郎君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