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媪算算日子,娘子的月事推迟足有半月之久,晋王在府上养病那段时日,即便是?拖着病体,亦没少幸她,甚至因为不用去官署和军中,比往常要的更?频;何况那调理身子和助孕的汤药娘子一直吃着,许是?有身孕了亦未可?知,自然不宜再饮茶。

不多时,冯贵领着堆雪过来,道是?太夫人?将堆雪拨给她使唤。

她今日才来,薛夫人?便忍不住往她屋里塞人?,果真是?看重宋珩得?紧,不容他的枕边人?有半点?错漏。

“承蒙太夫人?厚爱,将这样?好的人?送到我屋里来,明日定要带着她一道去太夫人?屋里谢恩才妥当?的。”

冯贵颇有些不习惯这样?阿谀逢迎的杨娘子,只觉得?她今日自见了宋府的人?后哪哪儿都透着股古怪劲儿,可?又说不上究竟哪里古怪,说出三两句吉利话后,离了此间。

施晏微心下有了应对薛夫人?送人?过来之策,令刘媪将她的螺钿檀木妆奁取来,拉开小抽屉,随手取出一支嵌了南珠的金步摇出来,“我不过一介孤女,没什?么好东西送你做见面礼,这支步摇,还望你莫要嫌弃,可?定要收下才好。”

那步摇上头的南珠大如榛仁,乃是?十?分贵重之物,缘何就?不是?好东西了?堆雪颇有几?分惊讶地看向她,又稍稍斜眼扫视那妆奁一眼,满屉的珠光宝气甚是?夺目。

堆雪收下那支步摇,寻思着该找个机会送与太夫人?瞧瞧才好,如此想?着,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天色尚早,屋里又没有旁人?,刘媪便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期待和好奇,低声询问施晏微道:“娘子近来可?有恶心乏力之感?”

施晏微万分嫌恶怀上宋珩的骨肉,甚至懒怠在人?前装,轻轻摇头道:“除却?在马车上那几?日晃得?我头有些晕外,再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话音落下,刘媪方意识到自己这话问得?有些过于心急了,即便是?她受了孕,这会子也才二十?日出头,需得?再耐心等上二十?几?日方能?诊出喜脉来呢。

刘媪怕她多心,话锋一转,敷衍过去,又同她说起旁的琐事来。

至酉时二刻,宋聿骑马回府,发觉府上气氛活跃不少,一见着祖江澜,旋即从她怀里抱了宋麟过来悉心哄着,问她今日可?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三郎还不知道吧,杨娘子她回来了。二伯叔特意令人?送她回来的,还要娶她做孺人?呢。只是?二伯叔被?公事绊住腿脚,不能?前来参加二娘的出阁礼。”

宋聿轻抚宋麟虎头帽的动作一顿,垂下鸦睫徐徐张口,问她:“十?一,倘若当?初你对我无?意,我却?不顾你的意愿强纳你为妾,污了你的清白,你可?还会因为我素日里对你的好而接受我?”

祖江澜笑他呆笨,心内寻思她这会子在与他说正事呢,他却?无?端问出这样?的话来。

“三郎怎的问这样?的傻话,可?是?又在书房里偷看妾身的话本了?莫说是?妾身,换做任何一个气性和廉耻心的女郎,都不会对一个侮辱自己的贼人?动情,更?遑论是?接受。”

宋聿定定端详着祖江澜,脑海里想?的却?是?宋珩同他说过的话:杨娘子作性脑后生反骨,性情执拗乖张……

必定是?个极有气性的女郎无?疑了。

祖江澜觉得?他今日委实有些奇怪,正要开口问他怎么了,忽见他眉心一动,平声问她道:“十?一,我想?见见杨娘子,明日你寻个由头,差人?请她过来一趟可?好?”

祖江澜显然是?未曾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请求,看向他的目光里染上一抹不解之色,“三郎有什?么话,不可?以差人?去问吗?”

宋聿反应过来,他方才的话太过直白,施晏微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