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施晏微亦未令人焚香。
庭中的桂子树上不过零零散散地打着些?细小花苞,尚未散出桂花的清香味来。
宋珩无香可闻,索性将头埋进她的颈间偷偷闻香。
“娘子会从马背上摔落,论起来,也是我思虑不周,娘子的身量不比我这样的武将粗人,那白龙驹于你而言确实?太过高大了一些?。”
施晏微佯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抬眸对上他的星眸,温声?细语地道:“晋王缘何如此?想?此?番原是我自己不小心,与人无尤。再者,换个角度思量一番,我如今连战马都能骑得,将来定是骑什么的马都不用怕了的。”
宋珩心内暗忖:她近来当?真是惹人喜爱极了,有时虽然爱使小性子娇纵了些?,却也无伤大雅,倒是更添了几分情趣。
面上的喜色掩藏不住,含笑道:“娘子说自个儿现下连战马都骑得,待娘子大好后,可得寻个时间也叫我观上一回?。”
还不等施晏微应答,忽地想起什么,便?又道:“娘子这般胆小,那日夜里出逃的时候,这双腿还不定抖成?什么样。”
“告诉我,你从长安逃走后,可有想起过我?可有担惊受怕,害怕被我寻到?”
施晏微大致摸清了他的脾性,知道他此?时问?这话是想要听到些?什么,不假思索地颔了颔首,唇瓣微张半真半假地道:“想起过晋王,也想起过二娘、银烛和练儿她们;晋王的手段,我是领略过的,焉能不怕被你寻到?如今细细想来,先前?在外头的那些?时日,竟没几日是安生的,夜里也睡不好。”
话毕,还不忘恰到好处地黯淡了眸光,将右手攀在宋珩宽厚结实?的胸膛上。
宋珩顺势搂住她的纤腰,将人拢得更紧,拿指尖轻点一下她的眉心,嗓音带笑:“现下知道在外头独自讨活的日子不好过,可还敢再偷逃出去?吗?”
他此?时分明是笑着的,然而在施晏微看来,他的笑容着实?有些?渗人,尤其是那双凤目,简直盯得她背后凉嗖嗖地直冒冷汗。
施晏微唯恐自己演技不过关,怕他从她略显惊慌的神色间瞧出些?什么,遂往他怀里埋了头,压着声?调怯怯道:“不敢了。”
宋珩忽的抽回?放在她腰上的手,转而来到她的下巴处,支起她的下巴,垂眸对上她的桃花眼,“不敢最好,若再有下次,娘子可千万要藏好了,否则,被我寻到之日,我亦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话音落下,正巧婢女?提了食盒过来,扣了扣门。宋珩应了一声?,让人进来,那两个婢女?跨过门槛走进来,开始往小几上布膳。
宋珩这才舍得离开她身边,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施晏微不喜欢与他一道用膳,因他管的太多?,不仅要夹肉给她吃,还不许她少吃。
羊肉吃着实?在有些?腥,施晏微用了两块便?不大想吃了,宋珩见状,压低声?音问?她可是觉得腥,是否吃过牛肉。
施晏微依稀记得自己在话本上看到过不知节制偷吃牛肉遭报应的故事,她虽不信这样的荒唐之言,却可窥见时下一些?人对吃牛肉这一行为的排斥和憎恶。
“经由官府认定后依规宰杀的病牛、死牛,亦可食其肉,偶尔吃上一些?倒也无妨。音娘若想吃,我令人去?打探一番,买来一些?可好?”
说起牛肉,她自穿越到此?处后,当?真是还没吃上过一口,当?下听宋珩如此?说,焉能不动心,十分克制地道:“若真个是官府认定的,倒也不是不可一试。只是什么样的肉吃多?了都会腻,如晋王所言,偶尔吃上一回?就很好。”
宋珩将剔好刺的鳜鱼肉放进施晏微的碗里,嗓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娘子所言,某岂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