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行军礼,目光坚定道:“卑下认为,利大于弊,不妨一试。此招虽险,一旦失败将开罪于宗室和士族,倘或成功,定陶王亡故,前朝再无可复位的皇族,节帅自立便是名正?言顺之事;再者,湖南节度使所?图无非也是黄袍加身?,前朝彻底覆灭,他亦可自立,届时有他在岭南制衡南魏,便可为节帅一统北地和攻破蜀地争取时日。”
宋珩的食指轻轻扣在鸡翅木条案上,几乎是顷刻间有了决断,淡淡扫视在场的众人一圈,旋即朗声道:“明日辰时,领两万洛阳兵和一万河东军前往长安,卫洵领五万兵驻守洛阳。”
卫洵闻言,连忙从圈椅上站起身?,“卑下领命,定不辱使命,与洛阳城同在。”
宋珩轻轻朝人嗯了一声,令众人无事便可退下,独留下程琰和卫洵二人在厅中说了会儿话。
至掌灯时分,宋珩方?归,径直来到施晏微的院子里。
入眼?的女郎身?穿一袭素色的襦裙,墨发绾成螺髻,正?歪在罗汉床上置着的引枕头前,捧着一本厚度适中的书籍认真读着。
宋珩一见到她?,脑海中的那些烦心事便通通抛至脑后,只觉神清气爽,二话不说走上前去,伸手拿开她?手里的书本,嘴里振振有词地提点道:“夜里看书伤眼?。”
施晏微嫌他管得多,心里有些不大舒坦,越性反问他一句:“晋王夜里不也经常在书房里处理?事务吗?”
宋珩听了,很是耐心地回答道:“我手中握着权柄,需要我去做的事情太多太多,夜里秉烛处理?公?务亦是不得已而为之。”
施晏微还要张口?再说些什么,宋珩瞧出她?似是不甚满意他的答案,忙将她?横抱在怀里,垂眸与她?对视,却是先?她?一步开了口?。
“好娘子,明日一早我便要启程前往长安处理?政务,快则半月,慢则一月方?能回来;这段时日由卫将军留守洛阳,冯贵亦会在府中理?事,我留给?你的侍卫皆是精锐,定会保护好娘子,不会让贼人伤着娘子一根头发,娘子莫要害怕,只管静心在城中住着就是。”
宋珩说了这一大段话,施晏微却只将那句“快则半月,慢则一月”听了进去。
夔牛奴
他近来几乎是?日日都要与她共寝, 施晏微本来还担心这月的月事腹痛该如何瞒过他去,偏巧他自个?儿就?要离开洛阳往长安去上半月,可不是?上?天也在助着她么。
施晏微能屈能伸, 心中窃喜, 立时忘掉方才的不愉快,重重点了点头?, 惜字如金地道一个字来:“好。”
宋珩抱着她往里间走,深邃的黑眸中颇有几分不舍,语调轻慢地道:“若非娘子身子骨弱,受不住连日奔波,我还真舍不得留下娘子一个?人去。”
施晏微巴不得?他立时就?走了才好?, 少不得?装模作样地宽慰他道:“家国大事为重, 此间有刘媪等?人照料着,晋王着实无需为我忧心。”
宋珩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上?, 轻轻捏了一把她的脸颊,“你倒是?识大体,可我却偏偏想?听你说舍不得?我, 想?要与我同?去。”
“疼。”施晏微低低嘶了一声, 唬得?宋珩连忙撒手,仔细查看被?他捏过的地方。
他手上?明明没有用力, 那处却还是?被?他捏得?微微泛起了红痕。
“我不是?有意要伤着娘子的。”宋珩俯身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眼神里写?满了歉意。
这人是?夔牛托生的吗?力气大成?这样。施晏微仿佛忘了身上?的酸乏, 几乎是?跳起来捶打他的胸口,嘴里斥道:“宋珩, 你欺人太?甚!”
宋珩观她这副张牙舞爪的样子, 被?她打了十数下,非但不觉得?有什么可生气的, 反而喜欢极了,开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