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雨梅轻声安慰:“那咱们就先按大夫说的吃吃看看,若是这药不成,咱们就去请镇上的大夫跑一趟,亲家吉人天相,定是能度过难关的。”

两位妇人坐在一旁说着话,余礼悄悄去看背对他坐着的李铭川。

两人是一个村子里的,在定亲前就认识,但实在没说上过两句话。媒婆来说亲后,两人又因着这个关系正式见了一次。

那次余礼是有些害怕他的,他又高大又壮实,和小时候的皮猴大不同了,只是皮肤依旧黑黢黢的,让余礼不大敢同他说话。但李铭川却主动同他笑了笑,打消了些余礼的紧张。

后来两人在村子里又碰到了两回,李铭川给他捞过鱼,帮他砍过柴,告诉他:“礼哥儿,要是你嫁与我,我会对你好的。”

在那之后,两人就定了亲。

这是余礼第一次看见沉默寡言的李铭川。他像是才反应过来,起身给他们倒茶,却也只是声音低低地打了下招呼,就又沉默不语了。

余礼第一次嫌弃自己的嘴笨,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宽慰李铭川,嘴巴张了几次,最后还是沉默着和李铭川一起看向李大志。

余礼和赵雨梅没有多待,李家这情形实在不好打扰,免得让周氏还要分神同他们说话客套。

出了门赵雨梅就叹了口气,道:“我瞧他们娘俩像是晌午饭都没吃呢。”也是,当家的汉子出了这种事,怕是做什么的心情都没了。

余礼的眉头也皱着,眼睛里露出担忧,希望李家能熬过这一坎吧。

回到家,天色还早,余雪已把家里碗筷收拾好,她今年十三,比余礼只小三岁,也是能干不少事情的。赵雨梅便和余礼又去了地里,免得余厨子回来骂他们俩什么也不干,是吃白饭的。

余厨子不知是不是因为常年在热火热油旁,这几年脾气愈发的大,在外掌厨时要看主家脸色,回家便对家里人没有好脸色,他倒是不动手,但是一点不如意便把赵雨梅余礼和余雪挨个骂一遍。

三人在地里又忙活了两个时辰,一起回家准备吃晚饭。余雪已将饭蒸好菜备好,就等余礼回来炒,她的手艺不好,余厨子在家很少下厨,赵雨梅平日里事多,余家早已习惯每天由余礼来烧菜。

余厨子知道余礼将那吊肉送给李家后,又是一阵挖苦:“还没嫁过去呢,心就飘到婆家去了,是不是以后嫁过去了要隔三差五回娘家拿东西啊。尽是白眼狼的做派!”

余礼埋着头不做声,心里想着骂吧骂吧,你除了骂两句还能干什么呢。这时候千万不能同他爹呛声,不然就成了“这十几年养你都是白养了”。

余礼心里装着事,但还是利索地清炒了南瓜,用豆子焖了土豆块,切了小块腊肉炖了萝卜汤。这晚饭不能做敷衍了,不然他爹要唠叨没油水没力气明天下不了地了。

李家的事在村子里传了两三天,余礼打鸡草赶鸭子时也听到不少消息。有说李家找了镇上的大夫的,有说这病得去不少钱的,还有更多说这病像痨病会传人的。

这消息传开,再没人去李家打听了,等到余礼再听到李家的消息,是村长说李家要卖地了。

这消息一出,村里更是议论纷纷,李家的六亩水田,现如今要一次性卖掉四亩。现在正是春种的好时节,不少人心里筹划着呢。

余厨子在家喝着酒骂骂咧咧的,当初来向余家提亲的人家多,最后选的李家是见他家家境殷实,田地多,他娘还有织布的手艺。

这李家同他家定了亲,四两八的彩礼银子先前已给了一半,可如今却出了这事,别说彩礼银子,地都卖了,他还指着结亲那会喝上哥婿的好酒。哪怕不提酒,他虽脾气不好,也还是希望礼哥儿嫁过去是能过好日子的。

赵雨梅也愁眉苦脸的,余家只有两亩地,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