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这头准备完,李铭川便带着他大伯一家和王媒婆来了,后面还跟着一大帮子看热闹的人。

这门亲事是在村里人的眼皮子下定了退,退了定的,都想在今日看看具体的情形。

李铭川一进门便向余厨子和赵雨梅行了大礼,又向余风余雪躬身示意。他今日也穿着喜服,显得人格外高大。人逢喜事精神也足,嘴角还挂着笑,与平日里糙汉子的形象大不相同。

桥西村二十多年有一家接亲时为难新郎官竟灌酒把新郎官喝死了,往后接亲时的规矩便与从前大不相同,只许意思着堵堵门,由岳父岳母出题考校这新夫婿。

李铭川照着规矩一句一句答着岳父岳母的话,主要还是赵雨梅在问。

“夫郎饿着了怎么办?”“田地里的事都谁做?”“家里银钱谁做主?”,诸如此类。虽说也有汉子不按自己答的做,但总归要走一遍过场。

过了岳父岳母的问话,哥婿便可端茶改口收改口钱了,这钱不多,给几个铜板的都有,但也就是图了吉利。

余礼的房门口,余风和余雪正堵在前面,余风自己是个没成亲的,但也坏笑着看李铭川。

“咱家的礼哥儿都有哪里好,快些说说。”余风的声音喊得大,故意吸引房里的余礼注意。

房里除了余礼,还有几个穿着喜庆的压房妇人和夫郎,都笑盈盈听着。

李铭川脸只微红了一下,也大声答:“礼哥儿自是哪都好,相貌好,性子也好,心地更好。”

他这番答话,让余礼也红了脸,余礼本以为李铭川会答他厨艺好,又能干。可李铭川没有,说的尽是与这些活计无关的,他心底熨帖,搭下眼睛轻轻笑着。

旁边的妇人笑:“我瞧礼哥儿还未成亲这瞧着也跟之前大不相同了呢,怕是被相公一疼,日后会更红润。”

这是真话,现在的余礼比起从前的他,虽然还是话少寡言,但气质温润多了。

这话更让余礼脸红,李铭川还在外面喊:“礼哥儿,快快开门。”

余风笑骂他:“想要开门喊礼哥儿作甚,喊喊你大舅哥我,今日得把喜钱备足了,不然铁定不让你进去。”

两人笑闹了一会,李铭川给余风和余雪塞了满手的铜板,这才得了门开。

门一开,李铭川就和端坐着的余礼对上了视线,两人竟同时想到了那一日两人互通心意前的一眼,只是如今心境大不相同。

余礼害羞的低下头不看他了,李铭川则傻笑着上前,在四周人善意的哄笑中给余礼穿上喜鞋,再将余礼背了起来。

院子里停着一架软面轿,这是农户人家重视喜宴姑娘哥儿时会去租的,说是轿子,但其实也就是木架子外挂了一层喜布,那些镇上富贵人家用的花轿、龙凤轿都是地里刨食的普通人用不起的。更有些实在没钱的,轿子也没有,就由新郎官背着走,姑娘盖着盖头都稍好些,哥儿就得一路被人看被人笑,面皮薄的要掉不少眼泪。

李铭川把余礼背到了轿上,轿子是不用他抬的,他只需跟在轿子边上挨个同道喜的人拱手回礼。他的笑今日就没从脸上下去过,喊着村里人晌午去吃席。

轿子虽不华丽,但里头铺了两层软布,李铭川怕他坐得不舒服,是专门多加了一层。旁边还放了一小叠酥饼,余礼吃了一块,甜甜的,看来是这汉子去镇上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