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继堪忧后,褚容璋还得继续为卫纵麟解惑:“你便没想过,琼花宴上诸多贵胄子弟都是中毒,为何青崖却是中蛊?还偏偏是‘牡丹花下死’这种情蛊不致命,却逼得他不得不……”

从前以为是羞辱,如今看来竟是试探!

想来卫纵麟、褚容璋、沈三钱几人,不是天潢贵胄便是位高权重,竟能含恨忍得与其他人屈居于同一美人榻上这美人的份量不问可知!

卫纵麟听得脸色铁青!

不仅为着褚容璋提及他被迫与其他人共享白青崖这一平生恨事,更要紧的是,他猜出来白启元参与的那件掉脑袋的事是什么了!

二十年前死去的圣女、险些死于兖州的褚容璋、端淑长公主的琼花宴……若不是卫纵麟因着挂心侯府与白青崖以至于心神大乱,他本应立刻反应过来的当今陛下行兔死狗烹之事,设计令当今皇后的亲兄长、端淑长公主的夫君梁燕霆死于乱军中之时,正是二十年前!

难怪琼花宴上二十余名贵胄子弟出了这么大的事却至今没查到凶手长公主的这场花宴名为宴会实则是为了给宁平公主选婿,能来参加的莫不是有权有势的人家捧在手心里的天之骄子,京兆府顶着这么大的压力,连贼人的汗毛都没找到一根,却原来是灯下黑!

卫纵麟想得冷汗涔涔:“端淑长公主居然……也难怪!她与梁燕霆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却在情到浓时接到夫君的死讯,下手的人竟是她一直看不上的庶出弟弟!多年守寡下来,心中的恨意只怕早已酿成了毒药。与恪王合作,最多料理了当年助纣为虐之人,怎么比得上让此等冤屈大白于天下,仇人身败名裂来得痛快?”

褚容璋见他终于想明白了方才道:“端淑姑母已然不可信,宫中恐怕生变母后抱病多年,宫内一应事务都在萧妃手中,从前以为有端淑姑母,对付恭王绰绰有余,不料会有今日之变。你别在我这里耽搁了,速去联络禁军,以备”说到此处,他眼中冷光一闪,“不时之需。”

“好!那长公主那边?”

褚容璋闭目道:“交给我。”

*

褚容璋与卫纵麟密谈期间,檀霭与龙麝领着两队暗卫将缣风院密不透风地围了起来。

既然猜到逆教来者不善,又盯上了白青崖,褚容璋自然不能不早做准备。只是那名神秘的圣师武功路数诡谲莫测,三日内连杀三名太守,不论其他,单说轻功恐怕当世罕有敌手。

事涉白青崖,饶是褚容璋从来不因已经发生过的事懊恼,也不由得为废了檀霭持剑的手而升起些微悔意。

所幸檀霭天赋卓绝,右手虽毁,只要不对上圣师那等级别的高手,左手剑亦能叫玄字营级别的暗卫有来无回。那两队暗卫亦是精锐中的精锐,世代效忠于皇家,护白青崖平安总能做到。

而白青崖虽不知个中详情,亦能从缣风院肃杀的气氛中猜到这回的麻烦不小。

褚容璋走后,接到消息的檀霭一直在内室寸步不离地守着白青崖,见他总是心神不宁,欲言又止,秀美面孔上丝毫不见红润之色,心知他担忧家族,但唯恐他身子尚未好全,又过度损耗元气,自然不敢告诉他实话,只能捡能说给他听的话宽慰。

白青崖只是叹息:“从前在家时无一刻自在,从来不曾有过眷恋,到了要倾家灭族的时候,才觉出茫茫天地孑然一身,是何等没着没落。”白家纵有千般的不好,到底是他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地方,即便与家中相看两厌,终究有骨血亲情,眼见他们要走上死路,心中又怎能不嗟叹?

檀霭默然。他自记事起便知自己是孤儿,自然明白个中滋味。幼时他觉得孤独时便去练剑,长大后但有烦难,也有手中的剑陪着他可此事牵涉之广超出想象,朝局倾轧,却非他一人一剑能破的局了。

“罢了。”白青崖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