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材虽十分偏门,但据我所知恪王府的内库中都有贮藏,只是还缺一味药引,却有些棘手。”

檀霭沉声道:“谢公子但说无妨,无论多贵重,我定想办法弄来。”

“不不不,檀大人误会了。”谢霜蕴连声道,“并不是多名贵的物什,只是……蛊虫入体,伤身太过,因此需要至亲之人的一碗精血做药引,以补足损失的气血。所谓‘精血’,乃是自命门、殷门、阳陵、合谷、关元五穴取出的血,亲缘愈近,效果愈好。可在下听闻长史并无一母同胞的兄弟姊妹,若为此损伤尊长的身体,恐怕于孝道不合。”

父母的一碗血与孩儿的一条命比起来孰轻孰重不言而喻,谢霜蕴不是那等迂腐之人,显然,所谓的“恐怕损伤尊长身体”,不过是一句为全白青崖颜面的婉转托词罢了。

恐怕是谢霜蕴也听说了白青崖在家中的处境,忧虑白启元不愿为儿子作这么大的牺牲。

白青崖默默不语。

檀霭在衣袖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轻声说:“无须烦扰,交给我。”

谢霜蕴最后道:“此事宜早不宜迟,蛊虫在长史体内多一日,便多一日的凶险,请二位善自考量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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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僵持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外间朝堂风云变幻,倒成全了白青崖一段难得的平静。

沈三钱在朝中的势力大大出乎了褚容璋的意料,原以为他的曛人权势大多来自于皇帝的宠信,不料短短几年经营,暗中党附在他周围的京官竟有如此之巨若沈三钱倒了,他们焉有不被清算之理?为着自己的身家性命,自然肯下了死劲为沈三钱转圜。

最要紧的是,打老鼠怕伤了玉瓶儿,褚容璋为了不将白青崖牵连进去,指控沈三钱参与“谋害皇子”的铁证便不能拿出来。物证语焉不详,又没有直接的人证,僵持之际,原本还在观望的墙头草闻一知十,也前仆后继地站到了沈三钱的阵营中,盼望着在督公落难之际烧一烧冷灶,他日起复后能记得自己一点儿雪中送炭的情谊。

这些人纠结在一起,和深受阉党之害、主张重判沈三钱的朝臣竟呈分庭抗礼之势,两拨人成日在朝会上吵个没完,沈三钱这个人一时三刻竟办不下来了。

虽则为着避嫌,褚容璋作为苦主不能直接参与审讯,但依旧免不了与卫纵麟一起在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之间兜兜转转,镇日没个清闲的时候,终于不再杵在白青崖跟前,闹得他吃不下睡不好了。

没了那两个叫人心烦意乱的货色,每日便都是檀霭陪着他。檀霭也还在养伤,两个病秧子凑在一起喝药,仿佛药也不那么苦了。

这便是褚容璋留下檀霭的用场了。

即便没有这场意料之外的风波,皇帝与他之间的龃龉日深,也早晚会有爆发的一天,留一个知根知底又能完全被他掌控的檀霭在白青崖身边,总比被其他人趁虚而入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