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不敢。”德全微微弓起身子,却不再提白青崖,反而说起了旁的,“卫小侯爷两日里已递了三道拜帖求见,想是有急事相商,殿下是否一见?”
褚容璋哼笑一声:“你倒是看得分明。”
“老奴已是老眼昏花了,殿下心明眼亮胜过老奴百倍,怎会瞧不出白小公子不安于室。即便这回他当真是受人利用,可他的心思太多了,既并非全然忠于殿下,便不能放这么一条美人蛇在卧榻旁,否则终有一日要酿成更大的祸患啊。”
“美人蛇?”褚容璋笑了,“太抬举他了。他啊,充其量是只小猫儿,小猫儿年幼,分不清谁是主人,别人给他一抹蜜,他便要跟着人家走,其实什么都不懂那些个趁主人不在家,教唆小猫儿背主的,才是真的可恨,可杀。”
失踪人口回归了,家人们
第八十五章、条件
沉重的铁门推开后,长年不见天日的腐朽和血腥阴冷冷地扑面而来。值守的狱卒原在睡眼惺忪地打着盹,一瞧见来人衣摆上的十二纹章,急忙忙迎上前来点头哈腰:“暗牢腌臜,殿下有什么吩咐着人通传一声便是了,怎的亲自来了。”
德全简短道:“引路。”
狱卒忙提起一盏灯笼,微微弯着腰往前去了。无需问王爷是要见谁,暗牢里关了这么多人,但有资格让恪王亲自提审的也就那一位罢了。
狭长弯曲的走道中是一片黏稠的黑暗,隔很远才有一盏灯,半死不活地晃动着。昏暗的光线,错综的地形,都是防止犯人逃脱的方式。
走了约莫半刻钟,才走到关押檀霭的牢房。
这间与其他牢房皆不比邻,四面的墙皮里浇筑了精铁,只有牢门上开了一片巴掌大的小口用于通气,一旁还有一名七尺高的精壮狱卒专门把守。
德全吩咐道:“开门。”
“是。”
手腕粗的铁链上沉甸甸地挂着两把锁,引路的狱卒和负责把守的分别从腰间掏出一枚钥匙,只听“咔嚓”一声。锁开了。
门内不闻人声,也不见一点儿亮光,只溢出了一股较外头浓郁数倍的血腥味。
引他们过来的小卒子在德全无声的示意下退了下去,默默留下了那盏灯笼,被德全提在了手上。
德全先一步迈进门,低声提醒:“殿下仔细脚下。”
迷蒙的光线轻而易举地照亮了这片三尺见方的逼仄空间,青石的地面上满是暗褐色的污泥,整间牢房除了墙角堆放着的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稻草和棉絮别无他物,一踏进来便让人喘不过气。
不同于关押白青崖的那间过家家似的“牢房”,这才是暗牢真正的模样。
原本靠着墙假寐的人影坐直了身子,昏黄的灯光更显出他惨淡的脸色,半张雪白的脸上还沾着那日溅上的血污,两颊瘦得微凹,右腕草草裹着一片衣角,隐约能瞧见狭长的刀口已泛起狰狞的紫红。
如此狼狈的情状落入人眼中,一向心高气傲的檀霭却也不见局促,那双寒星般的眼眸中没有恐惧也没有戾气,只是这样平和地将褚容璋望着。
他没有开口。
褚容璋细细打量了他一番,语带可惜地叹道:“本王临行前给你的忠告,你丝毫没放在心上。”
“殿下慧眼如炬,”檀霭静静答道,“一切种种,都是属下乱情忘形,背主犯上。”
褚容璋饶有兴致地抬手抚了抚冰冷的墙壁:“所谓铜墙铁壁,在你面前也不比这纸糊的灯笼结实多少,你为何不跑呢?”
檀霭费力地笑了一下,一道细细的血痕自干裂的唇角渗出:“殿下何必明知故问。”
“好一个情种。”褚容璋抚掌笑道,“先前你想带走他时,他没有答应,可如若他能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你猜他的答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