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褚容璋毕竟没有真的死了,不是吗?他没死,皇帝就有堵住悠悠众口的说辞。
本来事情确实是这样发展的,但是卫纵麟在此刻刺出了致命一刀。
他在皇帝面前揭穿了沈三钱的身世。本该在多年前死去的罪臣之子,缘何竟能身居高位,甚至一直怀恨在心,加害皇子?
听说亲子被鬼蜮伎俩暗算时毫无异色的皇帝此时才真正勃然大怒了。
因为这件事由褚容璋提出还是由卫纵麟提出区别甚大。
褚容璋点出这一点乃是苦主申诉,但卫纵麟背后站着的是镇守边关的勇毅侯府,卫纵麟此举无疑是代表勇毅侯府向皇帝表明朝臣们对他长期压制皇子,不肯选出继承人的不满,剑指储位之争。
最重要的是,在四面楚歌的当下,皇帝发现自己最倚重的“刀”竟然也有自己的私心,并非全然效忠于他。
两下夹攻,沈三钱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下狱了。
我出狱了
第七十六章、威胁
有这层前因在,沈三钱当然瞧卫纵麟不顺眼,话里话外的恶心他。
而卫纵麟乃行伍之人,不像整日在京城内搞阴谋诡计的褚、沈二人那般喜怒不形于色,蓦然被戳了心窝子,一时没控制住,怒色便做在了脸上。
但他到底心性坚若磐石,很快便收拾好了心绪,简短地回道:“立场不同罢了,无需多言。”
勇毅侯镇守边关,对朝局鞭长莫及,卫纵麟作为侯府在朝廷的代言人,天大的儿女私情也要放在一边。
沈三钱面露遗憾:“既然如此,是在下多嘴了。”
褚容璋的耐心耗尽,他冷冷地一捺唇:“厂公用心良苦,在此谢过了。”言毕转身便走,袍角的螭龙纹在昏暗的殿内划出一道刺目的光,“走吧,卫小侯爷。”
“金勾栏里的琴师月华满没死。”
一句看似没头没尾的话,却绊住了褚容璋的脚步。卫纵麟更是失声道:“怎么可能?!”
“他藏在一个恪王与小侯爷绝对找不到的地方,但只要我留在外头的人一声令下,他即刻便会出现在京城。届时他是会去击登闻鼓,还是会去拦宁平殿下的御轿,就不是我一个身陷囹圄的人说了算的了。”
这便是褚容璋与白青崖初遇那日,让他不惜以身犯险之事了。
堂堂公主之尊,云英未嫁,竟然与教坊司里下九流的琴师私相授受。而且这琴师的背后还有人在推动此事,褚容璋查到吏部张平风那里时,线索断了。
张平风是三皇子母家的门生,他原以为……不料真正的主使是沈三钱。
若此事被宣扬出去,宁平公主将彻底沦为勋贵和天下百姓口中的笑谈,名声尽毁不说,皇后那病歪歪的身子也决计承受不住这种打击。
褚容璋漆黑的眼瞳宛如暗藏风暴的海面:“果真好手段。”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掩不住的森然,“厂公如此沉得住气,将此事按到今日,只是褚某不明白,对厂公而言,现下仿佛并不是将这张牌翻出来的良机。”
沈三钱现在自身难保,就算真借公主的丑闻伤了褚容璋的元气,也改变不了他自己艰难的处境。
“我是为了什么,以殿下的聪慧难道猜不出么?”
“他不知情。我说要替他捞钱,骗他偷你的私印给我,他便真的信了。”沈三钱面上掠过一丝无奈的笑,“是不是有些傻?”
褚容璋也笑了,笑得温文尔雅:“本王着实没想到,厂公这么大动干戈,居然是为了本王后宅里的私事。”
放在平时,沈三钱必定有一百句冷嘲热讽等着褚容璋,但他一着不慎受制于人,倘在此时逞口舌之快,恐怕到时受罪的是白青崖。这当然是沈三钱万万不想看到的,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