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钱故作轻松的神色下是掩不住的疲惫,他轻叹道:“不是你的事……长公主的琼花宴上有人投毒,那些个王孙公子、大家闺秀在放灯时倒了一片,至今还昏迷不醒。其中甚至有……宁平公主。”

“什么?!”白青崖惊得险些跳起来,彻底清醒了。他笨拙地翻身起来捉住了沈三钱的手,急急问道:“中毒的都有谁?”老天保佑,殷琅如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毒是后来下在酒水当中的,在入夜后放灯时分喝过酒的人无一幸免,都中毒了。但之前白日里饮过酒的人却安然无恙。”沈三钱答完,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探究,“小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白青崖自觉失态,掩饰性地清清嗓子:“嗯……席上与李公子等人相谈甚欢,乍闻此事,为他们担心罢了。”

沈三钱长长哦了一声,似笑非笑道:“得小公子这般挂念,想来几位公子在病中必定也感念不已。”

白青崖干笑几声,没接话。

见他这样,沈三钱更加确信他是在胡说八道了若当真是心系李家公子,闻听他在病中,如何会一言不发,丝毫不追问他的病情?看来一会儿工夫没看着,这位小公子的眼里又装下新人了。

只是眼下波云诡谲,大事小情接连不断,幕后之人的目的却不得而知,实在也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沈三钱揭过这个话题,对白青崖嘱咐道:“中毒之人脉象奇特,尺脉沉细,中央空,两边实,方才我为小公子把了脉,万幸无事。现下京城乱作一团,世家人心惶惶,你老实待在这儿养伤,一时半会儿不要提回家的事了,明白吗?”

白青崖忙不迭点头。

他还惦记着睡前心中所想,迫不及待地开口道:“你信中所说之事……”

沈三钱笑道:“小公子这么快便想清楚了?”

“赚钱的好事,宜快不宜迟嘛。”白青崖大言不惭道。

“既然如此,怎样拿到印信,就看小公子的了。”

“小事,我必定办妥。”白青崖根本没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满口答应。

沈三钱却仿佛有些为难:“我提的法子虽好,却对恪王殿下有些妨碍,要是给他知道了……”

白青崖想都不想回道:“给他知道了又怎样?有我呢,你放心。”卫纵麟不中用,要是沈三钱能叫褚容璋吃些教训岂不正好?既能报仇,他又能得好处,两全其美,傻子才不干。

青青:傻子才不干

贵妃:说得好

第六十一章、甘霖

兖州府台。

德全捧着雨过天青色的盏子在书案旁立了半晌,忍不住再次轻声催促道:“殿下,文书实在批不完就搁着,都四更天啦,饮过这盏燕窝就歇下罢,日日这样,身子怎么熬得住啊。”

褚容璋放下笔捏了捏鼻梁,接过德全手中的盏子放在了桌上,叹道:“没料到兖州情势坏到这地步,百姓笃信白莲教,抛家舍业,弃农毁田,甚有为此邪/教卖儿鬻女者。”非但如此,在面对官兵盘问时,兖州百姓还抵死不肯说出“圣教”教徒的藏身之处。官兵装备精良,人数倍多,可总不能对着手无寸铁的子民下手罢?

褚容璋在堆叠的信件中抽出一张:“京中情势又急于星火,这厢还是早些了结为好。”

德全也听说了公主中毒之事,恨声道:“必定是白莲教搞的鬼,这帮刁民竟敢在皇室头上动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只是说来蹊跷,照理说,这些邪/教惯爱兴风作浪不假,不到万不得已却不会对上官府毕竟他们蛊惑人心大多只是为财,越不引人注目越能活得久,怎么白莲教倒像是唯恐天下不乱,巴不得闹个天翻地覆呢?这对他们有何好处?

褚容璋疲惫地闭了闭眼:“祝良才那头安排得差不多了,不出岔子的话,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