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也不能为了一个美梦饿死在黑夜中。他的雄心壮志,早在这凄风冷雨中消磨尽了。

但今日的奇耻大辱令他陡然升起一股不甘心。

白青骧这庸庸碌碌、言行粗鄙之人都能考上举人,日后再花些银子捐个知县,就是名正言顺的、见了面要行跪拜大礼的“爷”,他难道只能穷困潦倒碌碌一生,一辈子在这府里受人冷眼,屎盆子扣在他头上,连个喊冤的地方都没有?!想到此节,他简直死不瞑目!

白青崖在这无边无际的不甘中陡然生出了力量,他心想:“凭什么?一般是他白启元的儿子,凭什么我要在这富贵丛中过得连狗都不如?”

什么父子天伦、良心道义,都是狗屁!满口仁义道德之辈心里没准比谁都龌龊,什么东西都没有握在手里的尊荣权柄要紧他以前就是顾虑太多,才错过了送到眼前的荣华富贵。

勇毅侯府很了不起么?

白青崖握紧了匣子,想到前两日勇毅侯府的小侯爷在他耳边似真似假的暧昧暗示,在心中下了决断。

第二章、招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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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青崖没有去学堂。

他揣着裹得严严实实的钗子来了红袖招。

鸨母常年在这京城最红的馆子里迎来送往,看白青崖衣着寒酸但面若好女,在站在红灯笼下竟比她馆子里的姑娘还俊俏些,心下便多了几分轻蔑,却还是笑着迎上来招待道:“公子,您是喝酒,还是听曲儿呢?”

白青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怀里的匣子,摸到硬鼓鼓的还在,才答道:“我约了人,去卫小侯爷的包间。”

鸨母一听得“卫”字,笑容立时热烈了八分,忙引着白青崖往里边进:“呦,原是找卫小侯爷的,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无怪乎鸨母如此热情,这位卫小侯爷,乃是现下京城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羌人骚扰边关多年,边军一直无力反击,直到勇毅侯重整军队,一举杀入了羌人王城,斩下了羌王的头颅。消息传回京师,举国欢腾,勇毅侯班师回朝那日,圣上亲自出城迎接。那位卫小侯爷骑在高头大马上,英姿勃发,铠甲上映出的光不知晃花了京城多少少女的眼。

白青崖这样不受宠的庶子论理说不会结识这样的新贵,但托他们家大夫人的福,这位卫纵麟卫小侯爷论起来该叫大夫人一声姑母。白青崖正是在卫纵麟随父从边关回朝后陪同自己的长姐来拜访姑母的时候结识了他。

卫纵麟自称与白青崖一见如故,自此后频频与他相约。一开始白青崖欣喜若狂,以为自己终于遇到了伯乐,见面便与搜肠刮肚地卖弄学识,得了这一位的赏识,平步青云不是就在眼前吗?

得知他与卫小侯爷交好,白府里拜高踩低的人都收敛了些。

然而见过几面以后,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卫纵麟明显对文墨一窍不通,也毫无兴趣,每次都只管把他往烟花柳巷里带,怀里搂着女人,却盯着他的脸看。不像找什么幕僚,反倒像……

白青崖虽然对什么圣人之言嗤之以鼻,惯会钻营,但也自诩有几分男子气概,不想要为了前程去侍候一个男人,便渐渐不再与卫纵麟来往。两日前,还拒绝了卫纵麟一封名为润笔,实为接济的银子。

现下想起来不免叹惋自己的愚蠢若是当时收下了这笔银子,不至于变卖嫁妆,兴许便没了昨夜的风波。

不过也说不定,白青崖冷笑地想着,郭氏铁了心要反咬他一口,即便没有证据,也不过是多费些唇舌罢了。

所以说啊,伺候男人算什么屈辱呢,让他继续过现在这狗都不如的日子,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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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着金线的红绡在暗香中浮动,白青崖穿过这纸醉金迷的温柔乡,正待往楼上的包间走去,突然听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