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崖不耐烦地让他二人起来,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宋家倒了,咱们殿下的好日子就来了,是什么意思?”
二小厮支支吾吾地不敢说。
白青崖威胁道:“你偷偷说与我,我不告诉任何人,若再吞吞吐吐,我叫檀大人赏你们二十军棍。”
那个碎嘴的吓得脸都白了,檀大人的二十棍下来他还能活吗?只得道:“奴才也是道听途说……都说宋家的事是咱们殿下去福建劳军时察觉的,因着殿下的首告,锦衣卫才会密查宋氏。殿下为咱们皇上除掉了这么一个心腹大患,皇上能不重重地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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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瞧我做什么?课业又没做完?”褚容璋放下竹著,拿起旁边的手巾拭了拭唇角,含笑问道。
白青崖忙掩饰性地挖了一勺玉髓羹,含含糊糊地说:“殿下别冤枉我,我今日可是好好做了的。”
褚容璋哦了一声:“那是又瞧上什么东西了。”
白青崖有些气闷,难道在褚容璋眼中,他便是一个成日里除了耍赖就只会吃喝玩乐的顽童么?他不满道:“殿下,我是想着您!您在家养病多日,身体可好些了?”他刚问出口便觉得不妥,他成日与褚容璋在一处,却连药都很少见他喝,恐怕重伤不过是个为了引蛇出洞的托词,他这样问恐教人疑心。
却看褚容璋并无异色,反倒愈加愉悦:“当日多亏你,我的伤已无大碍了。你想着我,我也想着你呢,天越来越冷了,尚宫局送来了银丝炭,我差人送到了你的缣风院,你自来体弱,又怕冷,别染了风寒才好。”
“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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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崖回了缣风院,烦闷地仰在贵妃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拽旁边挂着的帐子垂下来的流苏。
起初他听了那小厮的话喜不自胜,但晚膳时褚容璋对他的态度却让他心里不安。
他原以为褚容璋传授他御下之道,是即将另有委派,可这阵子相处着,他总觉得褚容璋是把他当小孩子、或是讨喜的晚辈,无论什么,反正不是得力的下属,期盼的官职也不见个踪影。
这也就罢了,上回休沐回家,他特地回了一趟菡萏院,揣上了母亲留下的金钗,就是想着褚容璋在病中,身为胞妹的宁平公主按理说会来探望才是。
那场迟迟不开的宴会上不知会有多少青年俊才,白青崖虽自恃才华相貌,但人是禁不得比较的万一宁平公主就并不喜欢他这样昳丽的容貌,反而喜欢格外英挺些的男子呢?
他若能在宴会前先入了公主的眼,纵使褚容璋这儿的情势有变,他也总有一条退路。
可恨流年不利,两头打算居然都要落空了!
思来想去也没个好主意,白青崖不免更丧气了。
正发着愁,外面传来了叩门声。
白青崖动也未动,仰躺在那里懒懒道:“进。”
来人的脚步声几乎不闻,他绕过了那扇紫檀屏风与白青崖行礼:“参见长史。”
原是睡鸦。
“这么晚了过来,是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睡鸦不答话,白青崖微觉奇怪,半撑起身来,正想开口询问,没想到睡鸦竟猛地跪在他脚边,一个头结结实实地磕在了脚踏上。
白青崖吓了一大跳,立刻坐起来扶他:“你这是干什么?!”在皇子府这些日子,白青崖早已摸清了这些人的地位,不似刚入府时那般只会以貌取人。睡鸦、檀霭这些人瞧着并无一官半职,其实极得褚容璋信任,是他的心腹,在府中颇有威望。他虽虚担了一声“大人”,现在却着实不敢受他一拜。
睡鸦不顾白青崖搀扶的手,执意磕了三个头才哑声道:“求大人救命。”
白青崖讶然:“求我?我能做什么?”
“这件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