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鸦敏于行但讷于言,让他做事容易,教导人恐怕不在行。”褚容璋轻轻挑了挑眉,“怎么,在青崖心里难道我还比不上他?”

白青崖强扯出个笑:“自然不是。殿下亲自教导,我不胜荣幸。”他心里哀叹一声,每次扯谎都没有好下场,“人而无信,不知其可”,圣人之言果然有道理啊。

第二十二章、进学(新)

褚容璋毕竟还要养伤,亲自设宴为白青崖接风,已是十分抬举,宴后自然不必再陪客,于是白青崖被放回了缣风院,趁机见过众仆从。

为首的是先前接引他入府的睡鸦并一名容貌清丽的侍女,后面跟着大丫头四名、小丫鬟六名,以及六个相貌平常,望之却十分精干的小厮。

为首的侍女自称“桂旗”,见礼时姿态异常温驯,但白青崖想到方才宴中褚容璋身边那位叫玄芝的女使,猜测她们可能是同一批的丫鬟,也不敢轻视。

这么乌泱泱的一帮人立在眼前,白青崖受宠若惊之余,心中也颇觉惴惴。

他不知道其他皇子府中的长史是什么样儿的排场,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跟的主子有权势,下头的人铺张些在所难免,但再怎么样长史也是下属,住在皇子的府里是为了方便处置公务,给他配下属幕僚也就罢了,怎的缣风院中除了睡鸦勉强算是办事儿的人,其他的都像是来伺候他的?

这做派,不像是上值,倒像是来做主子的。

难道是褚容璋为了答谢救命之恩,刻意照顾?有了卫纵麟先前的警戒,白青崖却不敢想得这么乐观莫不是褚容璋存着疑心,借口报恩不叫他接触府中事务,这些人是派来监视的?

从昨日卫纵麟告诉他“遇刺”内情后,白青崖惊吓之余便一直冥思苦想,如何不经意间向褚容璋证明自己与逆党无干,结果到现在都未能想出一个法子。

自古便是莫须有的罪名容易捏造,只要找,总有指鹿为马的证据,可若是反过来,想剖明自己的清白,那真比登天还难。

此刻心里存了褚容璋派人监视自己的猜忌,白青崖反而有些喜意了与其让他自己向褚容璋剖白心迹,倒不如让他自己来查。等到这些人将他的消息报给褚容璋,他的清白自然分明,到时还怕褚容璋不重用他吗?

昨夜卫纵麟猛地说出一长串密辛,正值他刚从沈三钱手中逃脱,心神不稳之际,吓得要命,只把卫纵麟当作了救命稻草,可他实在与这些阴谋诡计都没关系,如今细细想来,岂不是怕得很没道理。

兴许是因为他救褚容璋终归居心不良,才总是存了几分做贼心虚,又或许是他虽与褚容璋相处不久,但觉他仿佛那朱雀池中的日月光,磊落至极,因此才会在乍见到佛像背后的阴暗时如此恐惧。

卫纵麟明言只要熬过这一段,他自会想法子搭救自己出来,这虽也是一条路,可白青崖不甘心。老天开眼给了他褚容璋这个登天梯,难道就因为一个跟他毫不相干的罪名,就要把到了眼前的荣华富贵拱手相送吗?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

人认完了,按理说该放赏,但白青崖本就囊中羞涩,赴任时东西收拾得也匆忙,自然是拿不出来。他正以为此番要丢人现眼了,却见桂旗掏出一个精致的香囊,给院中吹了许久冷风的下人们分发了赏钱。

白青崖面上装得八风不动,心里却感谢她的体贴。

等到一应闲杂人等都退下后,睡鸦上前行了个礼:“殿下虽然吩咐过,差事上长史若有什么不懂的,由殿下亲自教导,但眼下殿下正养伤,精力恐有不济,咱们自当主动为殿下分忧不知现在长史要不要先熟悉一下账目?”

白青崖正愁没有讨好褚容璋的门路,更是刚上任,自忖要做出勤于公事的样子,当然是连忙同意了。

不一会儿,便有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