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还一面在心里琢磨,怪道小侯爷这样的人物都如此稀罕,这个白公子,当真长得天仙一般,可惜看那眼神儿也不怎么老实,只怕有祸水之相。这般脑子里想得热闹,更不记得为白青崖介绍一二了。
卫纵麟更奇,来的路上还满面春风,不知怎的,越走脸色越难看,等到了地方,脸上简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了。
白青崖不想在下人跟前儿显得自己没见过世面,见走到了才开口问:"我住这里?"
睡鸦回了是,他才细细打量了一番面前这座小院。
说小院,其实一点也不小,只是装修得精美雅致,瞧着格外有玲珑趣致。松烟粉的檐头,屋脊鸱尾上点缀着彩色的琉璃瓦,在朝阳下折射出叫人目眩神迷的光彩。推开院门,西边角上立着一个小亭子并一个金鱼池,旁边栽着棵高大的白紫藤花树。秋来百花杀,若是在花期,不知是怎样一副"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的光景。即便现在只有一棵枯树,因修剪得当,看久了也仿佛生出一股禅意来。
走到门前更能看出这院子修建的精心,门扉上皆彩绘了各式图样,白青崖扫了一眼,好像是个盒子里装着株荷花的纹样儿,他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只觉得还怪好看的。
卫纵麟心里连连冷笑。白青崖不认得,他可认得,这里是缣风院。缣风,同缣凤,门上的纹样儿取意"和合如意",这是给未来大皇子妃住的地方,叫白青崖一个长史住进去是个什么意思?褚容璋不发话,下头的人万万不敢自作这样的主张。
他原本想着依他和褚容璋之间的交情,把白青崖现在这儿寄着,等宋家的风头过了,他好好的将人接回来。白青崖不是说要好好想想么,那时候也想得差不多了,他没了托辞,可不就只能乖乖跟着他回去过日子了?
没想到今日心血来潮来送白青崖一回,送出这么大的文章来。
卫纵麟气得血不归心也不敢嚷出来,他当下拿捏白青崖,全靠哄他褚容璋不怀好意的话,倘若说破了褚容璋是哪种"不怀好意",叫这素日爱勾三搭四的小祖宗知道了,二人关起府门来日日朝夕相对,白青崖还不知道要作出什么妖来!
见白青崖这里摸摸,那里碰碰地在院子里乱转,仿佛正在兴头上。卫纵麟不敢触他的霉头,便对着睡鸦发作了起来:"你们家大殿下怎的还不回来?我有话要好好问问他。救命恩人上门,他拿这么偏僻的一个破院子打发了就算完了?可见外面说得花团锦簇全不中用,看人还是得看办的什么事儿!"
睡鸦让他劈头盖脸一顿说懵了,也没看出卫小侯爷这是借题发挥话里有话,讷讷道:"小侯爷,您这话是怎么说的,这院子还不好?这可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院子外传来的一道声音打断了。
"卫小侯爷教训得是,我府上这茅屋采椽,怠慢青崖了。"
一只玉色皎然的手分拂过下垂的枯枝,现出了不知何时站在树后的青色人影。许是刚下朝,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便赶来了这里,褚容璋身着缀满了彩玉珠的皮弁服,外罩乌纱,头戴金簪,笑意微微,瞧着不似凡人,倒像庙里供的救苦救难的菩萨。
白青崖心里不禁想,大殿下只瞧着,当真不像个一肚子坏水儿的人。卫纵麟真不是在蒙他?
心里嘀咕,手上也是赶忙见礼:“参见殿下。”
卫纵麟也敷衍地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地说:“大殿下终于肯露金面了。”
褚容璋先亲手托起了白青崖,方含笑道:“不必多礼。卫小侯爷,好久不见了。今日既来了,不妨一同用一顿便饭。我府上的屋舍简陋,不知饭菜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