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新研究院的规模会很大。”赵没有叼着烟,将图纸铺开,“预计不会小于一座城镇。”
刁禅端详着图纸,“政府这是下了大本钱。”
“重利之下,必有豪赌。”赵没有看向远处,起重机伸出巨大抓手,将湖底最后的雕塑运出水面。
出水的一刹那,佛头光辉熠熠。
经过一整年的演算推测,赵没有初步得出结论,这尊佛像很可能是一台22世纪时的超级计算机,如果可以成功解读其中残余的信息,成果将不可估量。
刁禅沏了一杯新的咖啡,被赵没有抽走,“别喝了,你这饮食失调和咖啡因依赖真的得治治,当心猝死,咱们可要在这儿待上好多年。”
“你先把烟戒了再说我。”刁禅眯眼看着半空中的金色佛像,“新研究院的名字起了吗?”
“起好了。”赵没有把烟头扔在咖啡杯里,接着后脑勺就被刁禅拍了一巴掌。
“叫做‘古都’。”
冬去春来,苍苍曙色拢住山岚,泛出鱼肚般的青白。大都会里是没有季节的,或者说,季节不珍贵,上层区的恒温系统可以用钱买断,一个小时就能调出四个春夏秋冬。考察队奔波许久,从北极到赤道再到南半球大陆,不毛之地多,生机之处少,赵没有在古都待了几年,终于明白诗里讲的春潮带雨究竟是什么意味。
古都里盖的都是红楼,种满了爬山虎,一到夏天便是砌红堆绿的一片,建筑贴着山脚向四周辐射,起初只有几里地,如今却像是要把整座山都包进研究院的范围。这几年他们的工作推行的还算顺利,佛陀中储存的信息极难解读,好在整座庙宇群留下的信息甚多,能够还原出一点皮毛,便足够向政府交差。
“就知道你在这儿。”
一辆飞车从半空降落,下车的人是刁禅,打着一把纸伞,“2号实验场的人找了你半宿,通讯器也不带,你爬山爬上瘾了?”
“是有点上头。”赵没有站在山顶,身边是一片不知是竹子还是什么的植物,“找我有什么事?”
“政府那边来人了,点名要看2号实验场的进度。”刁禅把伞递给他,“还有南极那边的科考站送了特产,想找你换点酒和曼荼罗种子。”
“酒好说,要种子干啥?”赵没有问,“冰上种的出来?”
“我听说的版本是,那边有个考察员在扫描冰层的时候疯了。”刁禅道,“死之前一直念叨着看到了曼荼罗花纹。”
“南极那边到底在搞什么,这一年里疯了多少人了。”赵没有啧了一声,“他们送来了什么特产?”
“一大堆老冰,说是在地下四千米处挖出来的,适合泡酒。”
“得。”赵没有撸起袖子,从竹子下面刨出一坛酒来,刁禅看着他的动作,“你要作甚?”
“南极那边连作案工具都送来了,却之不恭。”赵没有抱起酒坛,“走,请政府那边的大人物们喝点好酒,早喝早发疯。”
后来那帮喝了酒的政府专员果然疯了,古都和南极方面互相踢皮球,最后不了了之。赵没有一日忙昏了头,把送来的冰块倒进浴缸里泡澡,倒是一点事也没有。
损友们对此各有各的看法,柳七绝的评价是祸害遗千年,刁禅则认为此举无异于以毒攻毒。
古都成立第七年的时候,作坊里烧出了一批青瓦,要盖在新建的红楼上。据说这烧制方法是从遗址里发现的,有的瓦上还烧出了釉,净若琉璃。
研究院里的职员越来越多,早就不是当初不到百人的考察队,政府派来的专员,上层区塞进来的关系户,赵没有把派不上用场的人都安排去坐办公室,每个月按时下发几批新发现的考察成果,大多都是几百年前玩乐的法子,怎么酿酒怎么制香,怎么炒茶怎么斫琴,有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