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说什么呢,怎么就最后……”
“没事,闺女,没事的,爸爸知道,我现在活着,也就是个累赘,别人天天说你,你有个赌狗爹,老是拖后腿,等我不在了,你哥你也不用管,你就轻松了,想做什么做什么去。”
他给自己判了刑,轻松的说着,面带笑容,朝着他向往的方向,
“我这几天就一直在想你还小的时候,站在地上只有我小腿高,手小小的,只能握住我的一根小拇指,你特别懒,走两步就想要被抱着,还会撒娇,蹬蹬蹬跑到我和你妈身前,张开两只小胳膊,喊着‘抱抱’,那小模样任谁看了心都化了,抱着你走多远都行。”
他回忆这一段,花了几乎半个小时的功夫,说两个字就喘一下,伴着剧烈的咳嗽。
原予已经被眼泪糊住了,趴在床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怕,闺女,就只是死了而已,我也能去找你妈妈了,你妈最喜欢京阳,我就把她埋在京阳,我死之后,也和她一起,不知道她能不能原谅我。”
提起妈妈,他好像更向往了,手抬了起来,在床边找,
“小雀,乐乐呢?乐乐跑出去了吗?”
乐乐是他养的狗,原予一并从船上接回来的。
“爸,它不在这,跑出去玩了吧。”
“你把它叫回来,我想摸摸它的毛。”
“好。”
原予从屋子里出来,医护人员立马替进去,她招呼着霍管家带着人帮她找乐乐,一群人在院子屋子里“乐乐,乐乐”的喊,终于把它从花园里拉出来。
“原小姐,在这。”
女佣抱着今天格外活泼的萨摩耶,从一楼露台外递给原予,原予抱着滚了一身泥巴的小狗边走边擦,送到病房,
“爸,乐乐找回来了。”
“原小姐,”医生迎出来,“原先生,咽气了。”
原予僵在原地。
她怀里的乐乐不停的挣扎,终于跳下去直接往外跑,她站在门口,看着躺在床上的原上青安静的像是睡着一般,脸上的那些伤口淤青颜色更加明显,那些仪器还插在他身上,都变成了平滑的一条直线。
她看了一会儿,突然跑出去抓狗,
“乐乐,乐乐你回来,别跑。”
她从大门跑出去,跟着不停扑腾的白狗绕着房子大半圈,跑到小区里的车路上,眼看着它在自己身前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撞上驶来的汽车,白色的长毛被染得血红。
乐乐刚刚接回来的那天,她上高一,京阳暴雨。
原上青开车,路过一家炸鸡店,原予非要买一份回去,他便把车停在路边。
她等着新出锅的炸鸡送到手上,赶紧往回跑,乐乐已经从后排跳到副驾驶,坐在那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月湾的每个傍晚都带着极速落下的大雨,而后是短暂的晴天。
窗外的雨声和言雨楼的电话一起响起。
“我还有五分钟到家。”
“嗯,我去外面秋千那等你。”
秋千不是自己搭在银杏树上的那个,那早就被暴雨冲掉了,她说的是小区里新安装的一批器材,中间有个两人宽的座椅,可以来回摇晃。
原予出去后简单的擦了下上面的雨水,坐了上去。
言雨楼从她身后匆匆赶来。
“言岳芽和他们台长闹了起来,闹大了,我爸不在,我得去看看。”
他解释着没有出现在月湾的原因,原予摇摇头,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我擦干了,坐。”
言雨楼挨着她坐下,两人靠在一起,她靠着他的肩膀,他的耳朵碰着她的头顶。
“你总要来回跑,特别累吧,要不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