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覃宝熙的肩,小姑娘拨出陷在衣领里的发,冲他摆摆手,刚走两步又忽然折返。

葱白的手指扒着车窗,目光狐疑。

“…你怎么都不走的呀?”

“等人。”陆鹤璋轻轻掐她的指尖,阳光的斑点从树叶的缝隙处落下,明晃晃地跃动。

覃宝熙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知他声音从容和缓、清晰明畅。

“进去吧,囡囡…上课迟到是有失礼貌和尊重的举动。”

分钟已经指向12.

八点整。

覃宝熙心中冒出个古怪念头,重又按回去。

她转身的瞬间,陆鹤璋脸色平静地略显刚毅,如山巅突地滑向谷底,郁色明显。

他青筋裸露的手从西裤口袋中捻起根薄纱质地的发带,任凭它从车窗飘了半根出去,重又摇上窗,倚靠缝隙,夹得极紧。

陆鹤璋目光投向打北面来的路

那处的牙子边,镶了辆行为张扬的跑车。

发动机轰鸣,仅在覃宝熙进去之后堪堪抵达。

周自珩在陆鹤璋的授意下,副驾驶的车窗留了半扇,露出供诱饵的侧脸。

少年陆蜇板着张脸,清隽瘦高,他缓缓凑近,敲了敲后排的窗户。

面色带点巧装的冷,他指尖攥上有些眼熟的发带,似笑非笑。

“覃宝熙…在等我?”

能等在这儿,说明…大抵自己那日的话,小笨姑娘也听进去了不少…

陆蜇神色淡漠地勾着唇,眉眼间戾气深重。

他又敲了两下,带蛊惑诱哄的意味,难得目光里捧了一把星屑。

“知道你胆子又小又破…我这次不欺负你…”

周自珩手心里都是汗。

陆蜇…陆家直系的孙子,老板的侄子…身上淌了一半相同的血。

少年父亲、老太太这支全部耳目早被陆鹤璋择干净了,一家如同摸瞎过河。

陆蜇并无任何途径,得知陆鹤璋已经回国的消息。

更何况,后排车窗又附了层隐秘的膜、少年窥不到内里,不知落座的究竟是男是女。

他胜券在握,自以为…已经为那日破碎的自尊,找补回三田分地。

直到后排车窗撤下,矜贵的男人肩宽腿长,露出的一截手臂润白又有成熟男性的线条。

少年僵立在原地。

陆鹤璋。

他温文尔雅,一向以斯文稳重示人、克制有力,处事规矩的小叔叔。

陆鹤璋锐利的黑眸沉下,吐字冷漠。

“你刚刚说…欺负谁?”

私密马赛!还是晚啦一会呜呜,报一丝大家!!???..???

0069 69.鸠毒

周自珩熄了车。

陆蜇仿佛能听到高温工作后三效催化剂极速冷却,排气管“啪嗒”一声响。

陆蜇窥见湖水翻涌,男人身后是陆氏、蒸蒸日上的庞然大物,于他面前,掀开慵懒的伪装,无所保留地暴露上位者的威严与压迫感。

为了一个覃宝熙。

仅仅为了一个覃宝熙。

陆蜇面上叠着凌乱的黑发,他冷硬着脸,目光几乎要将那截发带吞噬成灰。

选择性忽略男人的反问,不比往日,这一声音色沉沉,暗含讥讽地刺。

“小叔。”

陆鹤璋面无表情,缓缓抬眼瞥过来,平静得仿佛淬成寒霜的利刃。

他问陆蜇,是否还记得年初、齐聚的那顿家宴。

“年初家宴,你父亲醉酒,谈及你天性散漫、不喜被拘束。比起国内的教育,他更愿意将你扔到国外历练一段时间…”

“不过最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