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才说道:“冀州近日也忙,我在这儿待一天,明日过后,后日一早就走。”
“这么赶,都没怎么休息。”她说。
严辞又笑:“算了,有你在,我也休息不了,还是回冀州休息吧。”惹得聂蓉又轻捶他。
苏州多山水园林,名副其实的江南水乡,她之前过来时就想和严辞一同在此游玩一番,如今严辞能待一日,她便想了几处山水,只是别的地方都远,只有引太湖水所建的横溪倒还近一些,于是最后就决定去那儿转转。
结果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两人又在床上相拥着躺了好一会儿,到用完饭已接近正午。
此时去哪里都来不及了,只能在城里走走。
只是对两人来说,待在一起就是很开心的事了,去不去游山玩水倒无妨,并不觉得有什么。
江南女子不如京城胆大奔放,这儿女子出行大多都戴着帷帽,聂蓉也戴着,一边与他一同走着,一边看着街边的铺子,有适合做干粮的,便买了给他备上。他来时走得急,连衣服都没带一身,也在外面给他买了两件衣服。
他对此倒不关心,只是一边走,一边问她:“你一人在这边,可遇到什么长相英俊的小郎君,或是有些不怕死的登徒子来招惹你?”
聂蓉回道:“有个姜大师傅,为人很是豪爽,爱说笑,他倒是自称三十年前仪表堂堂,玉树临风,是个美男子。”
严辞知道她意思是这些做糕点的师傅都是老者,却仍继续问:“总有些名门公子或是当地富户知道你过来,就没有惊叹你貌美,上前献殷勤的吗?”
聂蓉不耐道:“行了你,谁不知道我有夫君,谁不知道我夫君乃侯爷之尊,是朝中重臣,哪个人有那胆子招惹我?倒是你……”
她说着硬了语气道:“别给我在外面惹些莺莺燕燕。”
“谁不知道我向来洁身自好又惧内,怎么可能惹那种事。”他回答。
聂蓉不屑道:“那说不准,那些秦楼楚馆的,你也不是不去,我还记得我过生日,你去喝花酒左拥右抱惹一身胭脂回来呢!”
“说了那就是……”他正想着怎么解释,就见她一动不动盯着某个地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一个长相清丽的年轻女子,而那女子此时正一瞬不瞬看着自己。
那女子二十出头的年纪,梳着发髻,明显是出嫁了的,就在街边摆了个摊子卖泥人,在两人对视这一会儿,她身旁一名一直蹲着找什么东西男子从地上站起身来,二十多岁,穿着布衣,似乎是她夫君。
此时聂蓉在他耳边问:“她看你做什么?见你长得俊?”
“我不知道,兴许是呢,我也不认识她。”严辞说。
就在这时,那女子朝他们道:“官人娘子要看一看泥娃娃么?”
她这一开口,严辞便听出了她的京城口音,得知她是京城来的。且声音细腻,身段窈窕,似乎是善歌舞的人,这一想,便想起了她是谁。
当年他还是御史中丞时,在教坊里行刺过他的那个乐伎。
他不知她为何到了苏州,也不知她为什么叫自己,但心知她是认出他了的,不动声色看了看这摊子,发现没异样,才拉了聂蓉一起走过去。
聂蓉不疑有他,倒认真看起泥娃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