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看不见,没有别的感觉。”

秦栀的声音平静,像是真的没有其他的感觉一样。

但她其实很痛。

五脏六腑在痛,筋脉在痛,骨头在痛……

她知道,自己已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了,没有必要再让阿文他们担心了。

叶卿羽没有再问,而是让她好好的休息。

门外,尉迟文惶恐伤心不已:“叶卿羽,她是不是……”

“是,就这两三天了。”

……

之后两天,秦栀的症状愈发严重。

她整日整夜的咳嗽,更是时不时的咳血,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

她不怕痛,却怕黑。

以前,她在外流浪的时候,最怕的就是黑夜。

夜里没有被子,只有寒冷,她和别的乞丐睡在破庙里,秦刻担心着山里的狼会扑过来吃了他们。

突然,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

秦栀能听出来,那是谢妄野的脚步声。

他怎么会来看她?难道是上天听到了她内心最深处的奢望。

奢望能在她爱的人面前离开人世……

谢妄野走进厢房,便见秦栀靠在床上,屋内却没什么药味。

“九爷。”

她嗓音轻柔,让谢妄野突然回忆起初见时,小女孩软软蠕蠕的样子。

但他很快收回思绪,冷声道:“香菱的腿已经治好了。”

“挺好的。”

秦栀低喃一声,本就无神的双眸更加死寂。

她望向窗外。

唯有如此,才能不让他发现自己的眼睛。

谢妄野微微蹙起眉心:“你那个情哥哥呢?怎的不陪你看病?”

秦栀一怔,随即自嘲一笑:“可能如你所说,世间无人会爱我吧?”

她不想让最后的亲人目睹她死亡的惨状,等她死了,哥哥迟早也会知道的。

谢妄野沉默一瞬,随后将一封请柬扔至她手里。

“我要娶香菱了。”

秦栀心口一阵抽痛,随后便蔓延至全身。

良久,她才恍惚的道出这两个字:“恭喜。”

谢妄野紧紧蹙起眉心,觉得今日的她格外的不对劲。

他忍不住问:“你身子怎么回事?”

“寻常的风寒罢了,不用担心。”

“谁担心你?”

谢妄野只觉得自己方才像是着了魔,他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此时,在外坐诊的叶卿羽只觉得心口一跳,一阵不安涌上心头。

他立刻跑进房间,看到的就是不停咳血的秦栀。

“秦栀!”

他惊呼一声,连忙取出一颗药喂进她的嘴里。

但此时的秦栀已经咽不下任何东西。

她紧紧的攥着手里的请柬,嘴唇一开一合,鲜血止不住的溢出。

“我祝他们白……白头……”

偕老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她的双眸便彻底归于沉寂,唯有那只攥着请柬的手还在用力。

“秦栀!”

三日后。

谢妄野身穿喜服,骑在马上。

他的身后,是八抬大轿,里面坐着的是从秦家出嫁的秦香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