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微然干脆利落地在那封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不耽误你时间了，我们好聚好散。”

她忙活了一早上，收拾行李、送孩子上学等等，不知为何，今天做这些时，周以榷却都始终沉默地陪在她的身边。

……好似当年。

但再像，也不是。

她明明告诉过周以榷，如果哪天喜欢上了别人，可以直接告诉她。

不要让她去猜那些蛛丝马迹，很累。

重点是，一点一点对自己心爱的人失望的过程，会非常伤心。

而周以榷早就已经把她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她伤心够了，也学乖了，再也不去触碰那些徒惹人伤心的错觉。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早餐纸袋的原因，即使忙到了现在，她的胃也始终都没有发出过抗议。

想到是周以榷大早上出门买的，即使她自己不知道是沾了谁的光，也不自觉将语调放得轻柔了些。

“我记得你今天还有工作吧，早点忙完，早点去公司。”

周以榷却还看着那纸协议书，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微然不愿再拖下去：“有哪些地方不满意，都可以按你的意见来……我只要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注意到周以榷的神色，她又补充道：“当然，你想随时探视都可以，只要我有空。”

周以榷张了张嘴，随即，将双唇抿成了苍白的一线。

叶微然没有发现，他在发抖：“然然，我们非要走到这一步不可吗？”

◇ 第十一章

叶微然一愣，虽然不知道周以榷究竟是在问什么，也尝试着开个玩笑活络一下气氛：“怎么，程序都快走完了，周总还想反悔啊？”

周以榷回头看向她，眉目一如当年学校里那个弹着钢琴的少年。

好像一点都没变。

又好像哪里都变了。

他缄默了许久，张口问道：“如果我说是呢？”

叶微然脸上的表情撑不住了。

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问了一句话：“这样下去，有什么意思吗？”

周以榷捏紧了拳，原本滞涩的话语，在一股冲动趋势下竟越说越顺畅：“我们……重新开始，不行吗？”

“我知道，这些年忽视你很多，可能不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只要不离婚，我……”

“周总。”

叶微然沉下声线打断他未完的话。

周以榷对上那双眼睛。

干净得毫无杂质，和前两天失去记忆的叶微然那么像。

可是。

恢复了记忆，也记起这十年间所有等待与孤独的叶微然，再也不会只专注地将目光放在他身上了。

叶微然只能摇头：“别再说了，你很好，我也很好。”

“只是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了，就算为了孩子考虑，这样的婚姻，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她还想说些什么：“我……”

下一瞬间，声音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

阴冷潮湿，连空调都没有安，只有风扇扇叶嘎吱作响的小出租屋里。

叶微然瞪大了眼睛，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周以榷闭上了眼，吻得莽撞……又小心翼翼地不弄伤了她。

温热的鼻息拂过脸颊，口腔探入了湿软的温度，叶微然看到那两列睫毛投下的浓墨般的阴影正止不住地颤抖。

……他在害怕。

叶微然目光一冷，反手抽了上去。

“啪！”

年久失修的风扇依旧摇摇晃晃地悬吊在头顶，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掉下。

周以榷精心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