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裴挽起袖子,走了过去。
沉重的实木花架在两个男人的搬运下终于摆放好。
董俊成仔细地把他的那二十几盆各个品种的兰草摆放上去,再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擦去叶子上的灰尘。
“你觉得这盆怎么样?”董俊成指着一盆鹅黄色的大花蕙兰。
“很漂亮呀,怎么了?”赵裴问。
“送礼呀。”董俊成说,“送李赫的结婚礼物。他过去挺喜欢兰草的。大花蕙兰虽然不值钱,但是这盆我养了两年,发了四枝花芽。要不是送他,我还舍不得出手呢。”
说着,又依依不舍地拨了拨色彩明丽的花朵。
赵裴掩饰不住惊异的神色,专注地打量着董俊成。
董俊成把那株要送礼的兰花摆放在一边,又去给一株正在开花的月季修剪花枝。
“俊成,”赵裴轻声开口,“你没事了?”
董俊成回头看他一眼,“我昨天就说过,睡一觉就没事了。这天下没有过不了的坎,没有想不通的事。两年了,我到今天才是彻底放下,死心了。”
“因为他结婚了?”
“算是吧。”董俊成剪下一枝花苞,“其实他结婚是个契机,让我清醒明白而已。我知道没了希望了,自然也就不会再去想。那也就再也没有了爱而不得的痛苦。真的,昨晚突然想通后,顿时觉得眼前一片开朗。那些痛苦和烦恼也瞬间就消失不见了。我现在感觉很好,这两年来第一次感觉这么好。”
“你觉得好就行。”赵裴将信将疑地说,“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受伤害了。”
董俊成轻松一笑,说:“我当年就说过,感情的事,没有所谓的伤害,不过是事情没有按照期望去发展罢了。可是人生之事,十有八九不如意。这样一想,自然就通透了。好了,豆浆应该已经好了,再热几个包子,我们一起吃早饭吧。”
说罢,在水龙头下冲了手,又胡乱洗了个脸,然后叭嗒叭嗒地踩着拖鞋朝屋里走去。
赵裴默默地跟着,看着董俊成大大咧咧的脚步,露着洁白牙齿的笑,心里反而有点慌。
现在的董俊成,是他最初认识的那个年轻人,神采飞扬,笑容明朗。可是又有明显的不同。
当年的那个年轻人,是一个崭新的水晶瓶子,被注满醇酒。
而现在的这个人,这般晶莹剔透,是因为瓶底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破裂了一个洞,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已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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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俊成送的兰花直接运到李赫的工作室。
也是巧,李赫两个多月没去工作室,这天一来,就看到快递员工把花搬了进来。
他拨了拨含苞待放的花朵,问经纪人:“是董俊成送的?”
“是他。还有一张贺卡。”